老黑人和奖章
老黑人和奖章
《老黑人和奖章》是1959年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图书,作者是(喀麦隆)费丁南·奥约诺,本书由王崇廉翻译。小说讲述了主人公麦卡在殖民主义统治下的悲惨生活与逆来顺受,通过主人公的反抗来表现反对殖民主义思潮的觉醒。
内容简介
主人公麦卡,是喀麦隆的一个普通农民。他和老伴辛苦劳动,但生活却越来越艰难,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他的两个儿子被法殖民者征去当炮灰,死于前线。他的土地被天主教会骗去盖了教堂。老麦卡把这一切牺牲都当做光荣去接受。当殖民当局授与他一枚奖章时,他更是感到骄傲和感激,对殖民主义者存有种种幻想。然而,幻想是建立在废墟上的,授勋不过是一场骗人的把戏。就在授勋之夜,殖民者侈谈友谊之声犹在耳际,麦卡因风雨之夜不辨方向,误入白人居住区而被逮捕入狱,受尽鞭打和凌辱。残酷的现实教育了麦卡和他的同胞。麦卡的形象具有时代的典型意义。通过这个善良的老黑人的遭遇,作者以遒劲的笔触,描绘了殖民主义枷锁下喀麦隆人民的悲惨生活,令人信服地揭露了殖民者和被压迫者之间的深刻矛盾。麦卡的觉醒,标志着人民对殖民者的幻想的最后破灭,标志着殖民主义制度最后一根支柱的被埋葬。
鉴赏与分析
《老黑人和奖章》是奥约诺的代表作,写于1956年。其时,反对殖民统治、要求民族独立的斗争浪潮正在黑非洲汹涌澎湃。这部小说篇幅不长,情节也不复杂,没有去全面反映黑非洲人民反对殖民压迫的如火如荼的斗争场面,它主要通过老黑人麦卡授奖前后的遭遇,揭露和遣责了法国殖民主义者对非洲黑人的欺骗、愚弄和歧视,并反映了殖民地人民的觉醒过程。
本世纪六十年代以前,黑非洲的绝大部分地区是欧洲人的殖民地,喀麦隆也不例外,它先是被德国占有,后又沦为法、英两国的托管区。殖民统治的本质是经济掠夺,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殖民统治者对殖民地人民惯用的手段有两个:高压和欺骗、愚弄。前者用来镇压殖民地人民的反抗斗争,后者则是为了使殖民地人民变成为驯服的臣民,在麻木中让白人们舒舒服服地剥夺。殖民主义者更看重的是后者,为此,他们绞尽脑汁,耍尽花招,作品中给黑人授奖即是一个形象的例子。麦卡的获奖,有两个原因,一是二次大战中,他的两个儿子被法国人征去当兵,战死沙场;二是他把土地捐给教会盖教堂(其实这是白人的巧取)。白人的用意很明显:通过这件事,向黑人展示他们的“友谊”,表明白人与黑人之间像朋友、兄弟一样亲,以此来维护和巩固他们的殖民统治。从麦卡接受奖章前的得意和狂喜、从麦卡的亲朋好友为此感到的兴奋来看,殖民统治者对殖民地人民长期的欺骗和愚弄,确实收到了很大的成效。也就是说,从白人方面看,他们给麦卡授奖,是出于统治的需要;从麦卡方面看,他的乐于获奖,则是白人长期欺骗和愚弄的结果。白人进行欺骗、愚弄的最重要工具是宗教,《圣经》与枪炮几乎是同时进入黑非洲的;通过传教士的活动,迫使殖民地人民皈依基督教,让殖民地人民相信,他们遭受的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在小说中我们看到,杜姆村的村民基本上都成了教徒,每天天刚亮,在农事活动开始之前,都先到简陋的教堂里做晨祷;教会把麦卡的土地拿去盖教堂,固然是一种侵占和掠夺,但在麦卡,却也是自觉自愿的,甚至感到荣耀,认为这是对上帝的奉献。可见,宗教对殖民地人民的愚弄和毒害何等厉害,它在白人对殖民地的统治中,起到了武力所不能起到的作用。
白人和黑人是朋友,甚至比兄弟还要亲,当然是假的;白人侈谈的友谊,也是一种欺骗。在白人心目中,黑人是劣等的,甚至是奴隶。麦卡在刚刚获得奖章、刚刚与白人一起举杯庆祝节日的当晚,就被送进了牢房,并被毒打了一顿。抓他的原因很简单:误入白人居住区。在黑人的土地上,白人可以到处横行,黑人却不能随便进入白人住区,这明摆着是一种主子与奴才的关系。其实在此之前,小说已多次表现了白人对黑人的歧视。比如,高级专员给希腊人和麦卡授奖,情状就极不相同:别好奖章后,高级专员与希腊人相互拥抱,一副亲热的样子;而对麦卡,仅是握一握手。其中的区别不言自明。再如,授奖仪式结束未去“非洲之家”之前,有一段自由交谈和活动的时间。在城防司令官署的游廊上,置身于白人中间的麦卡得意得忘乎所以,以为自己是一个跟白人一样重要的人物了;可在白人眼里,麦卡仍是下等的黑人而漠视他,没人和他交谈。偶尔有一、两个白人走近他,也只是摸摸他的脑袋、捏捏他的耳朵,然后漫不经心地浏览一下挂在他胸前的奖章,表现出一种傲慢的优越感。当麦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非洲之家”,想找个人打听一下时,他用手碰了碰白人神父的肩膀,这个在麦卡心目中一惯和蔼可亲的神父,这时却令人丧胆地瞪了麦卡一眼,并用力把麦卡的手甩开,认为麦卡的举动是放肆无礼的。又如,白人请麦卡以及土著官员和头人们去“非洲之家”参加庆祝晚宴,以显示所谓的友谊,但这仅仅是摆摆架势、做做样子,真正的庆祝宴会是白人们自己在“欧洲俱乐部”举行的。所以,白人与黑人之间根本不存在平等或什么友谊,麦卡说,他从来没有看见一个白人邀请黑人到家里去,也从来没有一个黑人邀请白人到家里去。这正是殖民地国家白人与黑人之间关系的真实情形。
上面说过,殖民统治的目的是经济掠夺,《老黑人和奖章》虽不以这方面为主要内容,但仍在一些地方揭露了白人的掠夺面目。例如小说开头,麦卡进城途中,曾到一所小茅屋歇脚,那里是个卖私酒的地方,只在清晨时分偷偷营业,以躲过警察的揖查。白人严令禁止黑人酿造和出售当地的传统酒,强迫人们去买欧洲运来的红酒和甜酒;他们甚至利用神父在讲坛上斥责当地酒,说它会污染基督徒的牙齿和灵魂,喝一口就犯了下地狱的大罪。仅此,白人在殖民地的经济行为就可窥斑见豹了。
作品主人公麦卡的形象具有典型意义。他是喀麦隆千万普通农民中的一个,他的遭遇和觉醒,有着普遍的代表性。在白人统治下,麦卡和殖民地所有人民一样,生活极其贫困,住的是茅屋,没有一件像样衣服,早餐只能以隔夜的木薯和碎花生充饥。由于殖民主义者长期的欺骗、愚弄,麦卡对白人的真实面目、对殖民统治的本质,并没有清醒的深刻的认识。两个儿子被法国人征去当兵在前线战死,他只是默然忍受着痛苦;土地被白人无偿拿去盖教堂,他也没能认清这是一种强盗式的掠夺。可以说,对白人的行径,麦卡几乎到了麻木的地步。白人也正是因为有许许多多这样被驯服、奴化了的人,才得以构筑和维护殖民统治的大厦。麦卡还有比较强的虚荣心,当法国人宣布给他授奖后,本来温顺的他,一下子在村人面前变得骄傲起来,在家里对妻子发号施令;他认为他有权这样做,因为他就要成为大人物、就要出人头地了,家人、亲戚都要沾他的光,村人也将因此荣耀起来。授奖那天,他的虚荣心澎胀到了极点,连土著官员和头人他都瞧不上眼了,他觉得在白人眼里他比他们重要;当高级专员终于把奖章别到他胸前时,他顿觉自己无限高大起来,脑袋都触到了云彩,因而傲视一切。但这终究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白人并没有因为他获了奖而改变对他的歧视。他的狂喜还没有持续一个白天一个晚上,警察就像抓流浪汉一样把他抓了起来。他认为自己是象征友谊的人,是城防司令的朋友,但他宝贝似的奖章到底没能变成为护身符。开始他还宽慰自己,觉得一定是警察出于误解而抓错了他;但冷酷的事实教育了他,在黑暗的牢房里,他慢慢地有所悟了,渐渐地想清了一些道理。尽管他无法从理性的高度去认识白人的统治,可他从切身的痛苦遭遇中看清了白人的面目,也认清了自己的地位,当警察局长表示要重新发一枚奖章给他时,他也无所谓了。也就是说,他终于把对白人的幻想抛弃了,他开始觉醒了。奥约诺把麦卡塑造得平凡、普通,他的经历也不怪异奇特。这样,这个人物就显得更加真实可信,因而也就更有普遍的代表性和典型意义。他的觉醒,代表着黑非洲殖民地广大人民的觉醒,预示着殖民统治大厦行将塌。五、六十年代,黑非洲人民纷纷奋起反抗,殖民地纷纷宣告独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除麦卡外,小说中还有好些塑造得颇为成功的人物。麦卡的妻子凯拉娜,是个典型的非洲农家妇女,她不仅要下地干活,还要操持家务、侍奉丈夫;当各处来贺喜的人挤满了茅屋时,麦卡什么都忘了,只顾喜不自禁地一遍遍讲述城防司令接见他的情形,而凯拉娜则在暗自操心如何安排这许多人的食宿;授奖前,她敦促丈夫去定制新衣服,并亲自去商店为丈夫买了一双新皮鞋。作家对她着墨不多,却生动地勾勒出一个吃苦耐劳、脚踏实地、对生活没有幻想的农家妇女形象。一些只出场一次的人物,也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比如那个给麦卡做衣服的黑人裁缝,他自作主张设计的样式并不让麦卡满意,而且工艺粗糙,连剩下一个钮扣也不给钉上,却花言巧语,说这种式样是巴黎新近最流行的“摩登式”,直把麦卡说得无言以对;活脱脱一个手艺不高、巧舌如簧的滑溜的生意人形象。
艺术上,《老黑人和奖章》运用的是传统的现实主义手法,重视环境和细节描写,重视人物的性格塑造;情节按时序发展,脉络清楚、主次分明。除此以外,小说还有两个很鲜明的艺术特色。
首先,心理刻划的真实、细腻。主人公麦卡授奖前后,作家对他进行了大量的心理描写,这种心理描写有一个特点:特别重视麦卡复杂多变而又层次鲜明的心理活动轨迹的揭示。授奖那天,他是昂昂然走到获奖人站立的位置上去的,最初一小时,他志得意满,心情畅快,想象着今后的荣耀和地位;站立久了,天气又热,他感到脖子痛、挤进皮鞋里的脚痛、小腹又胀得难受,心里逐渐烦躁,埋怨起白人大酋长的迟迟不来;但随后又想,获得奖章的能有几人?自己不是个男子汉吗?于是又安下心来等待。心理变化的层次相当分明。获奖当晚,因为误入白人住区而被抓进了牢房,开始的时候麦卡笃信一定是搞错了,像他这样一个象征友谊的重要人物,怎么能随便抓呢?他想象着这样的情景:第二天早晨警察发现抓错了人,诚惶诚恐地向他道歉、赔礼,他呢,将以胜利者的姿态蔑视他们;但不久他的心绪又狂乱起来,猛踢牢门,却没人理他;踢累了,他平静下来,这时的心情变得非常阴暗和沉重,他想了很多,最后,一种异常的孤独感牢牢控制了他。
其次,语言风格的幽默风趣。奥约诺对出现在笔下的各种人物,经常进行调侃、嘲讽、挖苦,使小说读来生动活泼、新鲜有趣。细细品味,可以发现作家的幽默具有很强的倾向性。对麦卡及其他黑人。他的调侃和嘲讽是善意的,他笑他们未觉醒前被白人愚弄而不自知的种种情状。比如,由于麦卡变形的脚很难挤进新皮鞋里,于是有个“聪明人”提议说,先在皮鞋里装满沙子,把它撑大,然后再用水浸泡,使皮子变软;这么一个歪主意,麦卡竟然照办了。再如,授奖那天,作家对麦卡木偶似地挺身站立的规规矩矩模样的描写,对他站久之后全身疼痛而又不敢随便挪动的情形的描叙,都让人忍俊不禁。而对白人的讽刺、挖苦则是辛辣的。奥约诺善于抓住白人的形体特征进行毫不留情的嘲讽。例如,作家把警察局长称作“鸟脖子”,因为他的脖子长得和身体不相称;对城防司令伏科尼,作家这样写:“一管肉鼻子突起在他那肥满的、被太阳晒红的、像黑猩猩的屁股似的脸庞当中。”对高级专员那颗有着三层下巴的脑袋,作家直截了当地把它跟猪头相比。(宝荣)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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