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绎撰写的《金楼子》是
南北朝时期的一部重要子书,但却不载于《梁书*元帝本纪》.其原因恐有三:一是《金楼子》成书时正遇梁末战乱,
姚察撰《梁史》时所据国史旧文本无记载;二是江陵亡陷,《金楼子》被
西魏于谨大军掠至
长安而入秘阁,姚察不得见;三是
姚思廉续补时恐因
李世民之故,而不得载《金楼子》于《梁书》.
金楼子,六卷(永乐大典本),梁孝元皇帝撰。《梁书·本纪》称“帝博览群书,著述词章,多行於世。其在藩时,尝自号金楼子,因以名书”。《
隋书·经籍志》、《
旧唐书》、《
宋史·艺文志》俱载其目,为二十卷。
晁公武《读书志》谓其书十五篇,是宋代尚无阙佚。至
宋濂《诸子辨》、
胡应麟《九流绪论》所
列子部,皆不及是书。知明初渐巳湮晦,明季遂竟散亡。故
马骕撰《
绎史》,徵采最博,亦自谓未见传本,仅从他书摭录数条也。今检《
永乐大典》各韵,尚颇载其遗文。核其所据,乃元至正间刊本。勘验序目,均为完备。惟所列仅十四篇,与晁公武十五篇之数不合,其二南五霸一篇与说蕃篇,文多复见。或传刻者淆乱其目,而反佚其本篇?又《永乐大典》诠次无法,割裂破碎,有非一篇而误合者,有割缀别卷而本篇反遗之者。其篇端序述,亦惟戒子、后妃、捷对、志怪四篇尚存、馀皆脱逸。然中间兴王、戒子、聚书、说蕃、立言、著书、捷对、志怪八篇,皆首尾完整,其他文虽搀乱,而幸其条目分明,尚可排比成。谨详加裒缀,参考互订,厘为六卷。其书於古今闻见事迹,治忽贞邪,咸为苞载。附以议论,劝戒兼资,盖亦杂家之流。而当时周、秦异书未尽亡佚,具有徵引。如
许由之父名,兄弟七人,十九而隐,
商汤凡有七号之类,皆史外轶闻,他书未见。又立言、聚书、著书诸篇,自表其撰述之勤,所纪典籍源流,亦可补诸书所未备。惟永明以後,艳语盛行,此书亦文格绮靡,不出尔时风气。其故为古奥,如纪始安王遥光一节,句读难施,又成伪体。至於自称五百年运余何敢让,俨然上比
孔子,尤为不经。是则瑕瑜不掩,亦不必曲为讳尔。
《金楼子》一般是采用札记、随感的形式,或前引名言成句,后加自己的看法;或借题发挥以阐发自己的思想;或记述史实以劝诫子女;或追叙往事,聊以自慰;或转志奇事,欲广闻见;或记东交游,以叙友情,等等。总之,与《
吕氏春秋》、《
淮南子》等杂家著作相比,《金楼子》的最大特点是,它基本上是由
萧绎一人撰写而成。萧绎很瞧不起
吕不韦、
刘安的作法,常笑淮南之假手,每嗤不韦之托人。萧绎从青年时代起就亲自动手搜集材料逐年撰写《金楼子》。
萧绎(508~554年),字世诚,小字七符,自号金楼子。
南北朝时期
南梁皇帝(552年~554年在位),元帝。
萧衍第七子,
萧纲萧纲之弟。
初封湘东郡王。普通七年(526年)出任荆州
刺史,
都督荆、湘、郢、益、宁、南梁六州诸军事,控制
长江中上游。
太清二年(548年)侯景叛梁围建康,梁各路援军集结于建康城外有二三十万之多。
萧绎派儿 子
萧方等率军万人往救,后又派
王僧辩率舟师万人增援,次年三月,
侯景攻破台城,王僧辩舟师尽没。不久,又命王僧辩击溃在郢州(今湖北武昌)
都督中外诸军事的六兄
萧纶;并向
西魏称臣,袭杀
益州刺史
萧纪(
萧衍第八子)。
萧绎除兄弟的目的达到后,便于天正元年(552年)在江陵即位称帝,年号
承圣。但当时梁州、益州已并于西魏,
襄阳市也在西魏控制之中。江陵形势十分孤立。承圣三年(554年)九月,西魏
宇文泰派
于谨、
宇文护率军五万南攻江陵。十一月江陵城陷,
萧绎被俘,遇害。次年,其子
萧方智在
建康称帝,追尊为孝元皇帝,庙号世祖。
萧绎盲一目,少聪颖,好读书,善五言诗。工书善画,曾作《宣尼像》,为之作赞并亲自题写,当时人称之为“三绝”。与
裴子野、刘显、
萧子云、
张缵及当时其他俊才为布衣之交。常说:“我韬于文士,愧于武夫。”但性矫饰,多猜忌。藏书十四万卷,于江陵城破时自己烧毁。生平著述甚富,凡二十种,四百余卷,今仅存《金楼子》。所绘《
职贡图》尚存
北宋摹本。明代
张溥辑有《梁元帝集》一卷,收入《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
先生曰:余于天下为不贱焉,窃念
臧文仲既殁,其立言于世。
曹丕云:立德著书,可以不朽。杜元凯言:德者非所企及,立言或可庶几。故户悬刀笔而有述作之志矣。常笑淮南之假手,每蚩不韦之托人。由年在志学,躬自搜,以为一家之言。粤以凡庸,早赐茅社,土潇湘,帷挟服。早摄神州,晚居外相,文案盈前,书幌未辍,俾夜作书,勤亦至矣。其间屡事玄言,亟登讲肆,外陈玉之文,内宏金叠之典,从乎
华阴市之市,废乎昌言之说,其事一也;六戒多务,千乘纠纷,夕望汤池,观仰月之势,朝瞻美气,眺非烟之色。替于笔削,其事二也;复有西园秋月,岸帻举杯,左海春朝,连章离翰,虽有欣乎寸锦,而久弃于尺璧,其事三也;而体多羸病,心气频动,卧治终日。睢阳得善政之声,足不跨鞍,
聊城市有却兵之术,吾不解一也;常贵无为,每嗤有待,闲斋寂寞,对林泉而握谈柄,虚宇辽旷,玩鱼鸟而拂丛,爱静心,彰乎此矣。而候骑交驰,仍麾白羽之扇,
兵车未息,还控苍之军。此吾不解二也。有“三废学”、“二不解”而著书不息,何哉?若非隐沦之愚谷,是谓高阳之狂生者也,窃重管夷吾之雅谈,诸葛孔明之宏论,足以言人事,足以陈政术,窃有慕焉。老氏有言:“知我者希,则我者贵矣”有是哉,有是哉!裴几原、刘嗣芳、萧光侯、张简宪,余之知己也。
伯牙之琴,嗟
绿绮之长废;巨卿之骥,驱白马其安归?昔为豆之人,今成介胄之士。智小谋大,功名其安在哉?以金楼子为文也,气不遂丈,文常使气,材不值运,必欲师心。霞间得语,莫非抚臆,
绿松石能言,必解其趣,风云元感,倘获见知。今纂开辟已来,至乎耳目所接,即以先生为号,名曰《金楼子》。盖士安之元晏,稚川之抱朴者焉!
呜呼!文字显晦之故,夫岂偶然也哉?往余之乞二母双节诗于周太史书仓也,实介邵君二罗君台山。越二年丁酉,孙君迟舟入都,余又举以相属。己亥孟冬,余客吴兴,得迟舟书。则
太史姓赠言,久托
台山市邮寄,而台山踪迹渺不相知,浮沈之感,寤寐萦回。将裁书以询二云,会二云之族需葵至自长洲,言戊戍
重阳节,二云北上过台山,于吴门台山出周太史贻余书轴,长尺有奇,厚几三寸,授二云转寄。需葵曾受其书,由武林寄余,而余未之得也。是夕遂治装至武林求之,历五旬又二日,而後得之于望
江门市外,素不相识之人之手。盖二年以来,辗转付托,阅十有馀人。题缄之字,已磨灭尽,不可辨识,而缄封且半敝矣。启而读之,不惟双节赠言无恙也。
太史姓从《
永乐大典》辑录《金楼子》六卷,命致鲍君以文者亦俨然在焉。达以文相与,忻幸久之。夫需葵与余并以衣食奔走,前此之不相见者,几及十年,向非邂逅吴兴,余即再介二云,求之太史赠言,尚可复得。而所谓《金楼子》者,势必渐就残佚,岁月愈深,人事递迁,其乌从而求之,又乌从而得之。说者谓余之乞言斋心饮涕,先灵殆呵护之顾。余则以为太史表徵阐幽之力,与以文拳拳稽古之心,实隐隐焉遥相契合。而《金楼子》之得以
善本流布艺林,诚哉有数存焉!然则古今来文字之足以不朽者,其精神不可终,类如是矣。余闻台山归江右,後早游道山,今双节赠言,得补登集录。而《金楼子》以文梓入丛书,岂惟需葵为能不负二云之托,抑台山有知,亦且含笑地下也已。
《金楼子》一书对研究生活在南北文化和中外文化大交流、南北民族大融合前夕的
萧绎的思想、生平,著述和齐梁社会历史都是不可多得的直接材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