昶在周,尚公主,官至
柱国、彭国公,数为将帅,位望隆显。与高祖有旧。及受禅,甚亲任,历左武卫大将军、
庆州总管。其子居士,为太子千牛备身,聚徒任侠,不遵法度,数得罪。上以昶故,每辄原之。居士转恣,每大言曰:“男儿要当辫头反缚,上作獠舞。
”取公卿子弟力雄健者,辄将至家,以车轮括其颈而棒之。死能不屈者,称为壮士,释而与交。党与三百人,其捷者号为饿鹘队,武力者号为蓬转队。每鹰绁犬,连骑道中,殴击路人,多所侵夺。
长安市里无贵贱,见之者皆辟易,至于公卿妃主,莫敢与校者。其女则居士之姊也,每垂泣诲之,殷勤恳恻。居士不改,至破家产。昶年老,奉养甚薄。其女时寡居,哀昶如此,每归宁于家,躬勤纺绩,以致其甘脆。有人告居士与其徒游长安城,登故未央殿基,南向坐,前后列队,意有不逊,每相约曰:“当为一死耳。”又时有人言居士遣使引突厥令南寇,当于京师应之。上谓昶曰:“今日之事,当复如何?”昶犹恃旧恩,不自引咎,直前曰:“黑白在于至尊。”上大怒,下昶狱,捕居士党与,治之甚急。宪司又奏昶事母不孝。其女知昶必不免,不食者数日,每亲调饮食,手自捧持,诣
大理白族自治州饷其父。见狱卒,长跪以进,呜咽,见者伤之。居士坐斩,昶竟赐死于家。诏百僚临视。时其女绝而复苏者数矣,公卿慰谕之。其女言父无罪,坐子以及于祸。词情哀切,人皆不忍闻见。遂布衣蔬食以终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