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清晨》(英文名:Bloody Morning)于1992年11月在
南特三大洲电影节上映,改编自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Gabriel García Márquez)的小说《一件事先张扬的谋杀案》(Crónica de una muerte anunciada),是
李少红执导,李少红、
肖矛编剧,
赵君、
胡亚捷、
孔琳等联袂主演的犯罪剧情电影。
影片讲述了李平娃用换亲的方式娶亲,但自己的妹妹红杏被对方以不是处女为由退回,考虑到教师李明光平时与红杏交往密切,李平娃和李狗娃两兄弟认定他是罪魁祸首,怒而杀人的故事。
影片获得第14届
南特三大洲电影节最佳影片金热气球奖。2019年,影片提名第9届
北京国际电影节国内展映单元。
影片剧情
故事发生在贫穷的大水坑村,小学教师李明光(胡亚捷 饰)被杀,现场十分血腥。嫌疑人是同村的李平娃(
赵君 饰)和李狗娃(
谢衍 饰)两兄弟,在警察的质问下,两人却坚称自己无罪,因为李明光玷污了他们的妹妹。
原来,两兄弟的妹妹李红杏(
孔琳 饰)向往外面的世界,课后时常与李明光及其未婚妻崔永芳(苗苗 饰)一起讨论时下流行的杂志,这在当时的同村人看来是难以理解的事情,以讹传讹之下,三人变成了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而在当时的农村,婚姻大多包办,平娃三十多岁还未娶亲,正好村里的有钱人张强国(龚朝晖 饰)看上了红杏,于是与平娃商量将张强国有残疾的姐姐许配给他,两人达成了换亲协议。正当平娃以为自己可以过上想象中的幸福生活时,张强国在新婚之夜发现红杏没有落红,认定她不是处女,将她退回李家,还砸了平娃家的门。
听信村里的传言,两兄弟认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李明光,按照风俗蒙受羞辱的家庭应当杀了奸夫以示清白。清晨,两人在早点铺中宣称要杀了李明光,村里人都听说了这件事,但并没有人通知李明光,就连崔永芳都出于对红杏和李明光两人关系的怀疑选择了沉默,最终李明光惨死于平娃、狗娃两兄弟的柴刀之下。
事件调查清楚后,红杏投河自尽,平娃被判处死刑,狗娃被判无期徒刑。明光小学后来变为破庙,被定为国家重点保护文物,但已无人问津。
角色介绍
影片制作
幕后花絮
《血色清晨》改编自拉美
魔幻现实主义作家
加西亚·马尔克斯(Gabriel García Márquez)的小说《一件事先张扬的谋杀案》(Crónica de una muerte anunciada),导演李少红在读到这部作品时就十分喜爱,萌生了取材这部小说创作电影的想法,于是辗转找到使馆,代交给马尔克斯一封信表达自己的想法。后来使馆回复表示能够取材创作,希望电影拍完后能够给马尔克斯看看。李少红后来专门在电影开始前添加了一行字幕:“取材于马尔克斯小说”。1992年,电影在威尼斯电影节放映,主办方特意邀请了马尔克斯,但李少红由于没有得到电影局批准未能前往,深为遗憾。
根据李少红回忆,《血色清晨》是她第一次原创拍戏。当时没有微信,制片厂发电报给剧组要求重拍一场戏,因为没有近景。这给李少红留下了深刻印象,为了呈现客观的角度,她特意选择不要近景。在《血色清晨》开机第一天,特别难得下了大雪,这场戏是剧组抢拍的。全村的老百姓凌晨的时候被剧组喊出来,在这种天气里如果拍近景,对演员来说更舒适,但是李少红导演坚持不用近景。后来制片厂派工作组来检查工作,质疑导演的拍摄,差点换掉导演。但厂长带队来到现场,被剧组的创作精神感动。当时拍摄条件十分艰苦,每天要扛着机器走20分钟到村子里面。拍一个十多米的移动道,需要架起将近10米的高台,上面再架高台。李少红的老公是摄影师,在高台上,风一吹摇臂直晃。厂长看到这种情况,十分感动,回到厂里提出给剧组增加预算。
电影选角
《血色清晨》选角中较为戏剧化的是一个配角的选取,这个人就是已成为知名导演的
巨兴茂。他在《血色清晨》中饰演满意,这个角色名字后来成为了他的艺名,可以说这次演艺经历改变了他的人生走向。
影片特色
电影主题
《血色清晨》的主题聚焦愚昧落后和
女性主义。影片中写实地呈现出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
中原地区偏远农村底层的落后迂腐面貌,几千年来,女性的地位在农村中依旧不堪,缺乏教育、没有文化,这也是故事中以红杏为主线的剧情推进的主要原因。红杏的婚姻由哥哥们包办,没有自主权,而当她被认为失贞后便被退亲,也没有反抗的权力。李明光本性温和,热爱文学,作为一个知识分子,是民办小学的老师,教育着年轻一辈的孩子,但和其他村民之间有着知识文化鸿沟。热闹的聚会中没有他,但在红杏被退婚,李平娃急需一个替罪羊时,他成了最佳牺牲品。村民们传播李明光与红杏之间的不正当关系,没有人去求证,在平娃、狗娃两兄弟放话要杀李明光之后,也因为这种芥蒂并没有去提醒。影片的结尾,处决李平娃的枪声过后,一切归于平静,破庙成为文化景点,孩子们倚靠在墙边看着远方。在这个贫穷的山村,村民缺乏法律常识,杀人都不能引起重视。李明光的死不仅是张强国、平娃、狗娃的愚昧导致的,也是村民的无知和漠然造成的。
摄影风格
在提及《血色清晨》中的影像造型运用时,影片摄影
曾念平表示希望强调某种力量感,在造型上强调厚重感、历史感、人文感。基于
现实主义的主题,影片的摄影也呈现出一种写实主义,但又掺杂着个性化色彩。从整体来看,影像偏写实,曾念平并不侧重于造型的特色,而是将艺术气息融合进故事中,全片运用自然光效,摄影机运动沉稳缓慢,色彩的使用相对保守,景别的转换平缓自然。在这种内敛的风格中,又可以看到个性化的镜头语言:密密麻麻的黑色墙体、破旧的巷道、崎岖的小路营造出山村闭塞的空间;迎亲的场景中,构图将人物锁定在与天空相接的狭小范围中,而山路、接亲的车辕则占据了大幅面积,个体相对弱小;影片在红杏跳河自杀前给出一个急速的变焦运动镜头,环境的骤然放大带来了空间挤压感;红色是影片沉稳单一色调中最为浓墨重彩的部分,红杏大婚、李明光倒在血泊之中的特写,红色从灰暗的乡村中突兀出现,面积逐渐放大,将电影主旨鲜明呈现给观众。
人物形象
相比于原著,影片对故事背景和人物特征都进行了一定的改动。原著中的拉美小镇带有较强的宗教色彩,电影则把故事挪到了中国偏远落后的村庄。原著中被害人是一位富人,电影中则是知识分子李明光,他待人宽厚,在平娃、狗娃扬言要杀他的早晨,他还笑着迎上去与他们打招呼,近景镜头中展现出其无辜迷茫的样子。影片并没有明确交待红杏是否婚前失贞,她软弱而无辜,在被退亲后只能暗自哭泣,在看到被自己牵连的李明光被杀后精神失常,选择了跳河自杀。平娃狗娃两兄弟则是乡村人的代表,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和面子,激情杀人,李平娃被枪决前对母亲说:“妈,买化肥的钱在炕席下面,不够你再借点。”可见他还未意识到杀人事件的严重性。
叙事结构
影片采用非线性的叙事结构,开头便交代了李明光被杀这一结局,而故事的展开也并非是悬疑电影中常规的根据线索一步步找到凶手的套路,而是直接交代了凶手的身份。无序的时间线下,影片通过警察的问询逐渐揭开案情的内幕,故事的细节在不同人物的叙述下变得清晰起来,李明光养父、李狗娃、李平娃、其他村民的多重视角,碎片化的信息勾勒出主要人物的形象,最终拼凑成完整的故事。
荣誉奖项
影片评价
著名影评人、
北京大学教授
戴锦华将《血色清晨》誉为1989年后的杰作之一,一部有“陈陋、颓坏、因之而至成为残酷的社会仪式”,有“‘无主名、无意识杀人团’式群体”,有“经典的‘看客’般社会心态,文化文物化式的死灭过程”的电影。
《
文汇报》评价这部影片是天才之作。将异国作品与中国情境完美融合,讲述了深刻的现代中国寓言。
观影者陈辉明在《
电影评介》上发表文章推崇《血色清晨》,他表示导演除了展现凶手行凶,“也没有忘记把镜头对向那些眼睁睁观看平娃兄弟灭绝人性恶劣行径全过程的人们,该片很大程度渗透着李导演对传统文化劣根性的强烈批判意识。”
观影者范志民在《电影评介》中发表文章称《血色清晨》将年轻教师惨遭杀害的过程用一幕幕令人深思的画面呈现出来,给人以许多启迪和教益,“影片的上映是一声为人民教师鸣不平的呐喊,也是一支射向愚昧落后的利箭,还是一堂发人深省的法制教育课。”
《世界电影鉴赏辞典》中对《血色清晨》十分赞赏:影片主要展现调查员的查证过程,以一个外来者的视点,缓慢、细腻甚至冗长地展现着谋杀案的前史与后果,直到推出了影片的“高潮戏”:一件事先张扬的谋杀案。在影片的叙事结构中,这已是全然不复悬念的叙事行为,但在这一完整的顺时叙事组合段中,全知视点张弛得当地组织起令人窒息而悚然的戏剧张力。这无疑是全片充满残酷诗意的华彩乐段。在《血色清晨》中,明光之死是沉滞而又变迁中的社会,塌或被改写的权力、信念体系,以及愚昧的、“无主名、无意识杀人团”共谋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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