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津区李市乡人,生于1938年,自幼在家乡上小学,1948——1951年就读于
重庆市江津中学校,1953——1955年就读于
北京化学工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学校,1957年考入
首都师范大学中文系,1961年毕业后留校任教。历任助教、讲师、副教授、教授。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学、中国文学批评史教学研究工作,著有《道家思想与中国古代文学理论》《盛唐边塞诗》等书,与王凯符先生合编《桐城派文选》,主编《中国散文通史》。另有《皎然生平交游考》等论文若干篇。2008年8月1日去世。
按照惯例,
教师节前,给过去教过我的老师打电话问候。可是今年这次却得到一个不幸的消息——漆绪邦先生去世了。我的心里一沉——一位多么好的老师,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据说,他是暑期到
北戴河海滨,在当年
曹操东临碣石的地方游泳而遭遇不幸的。“他太自信,毕竟七十岁的人了!”相熟的老师告诉我。
漆先生是我的大学老师。那时候,
首都师范大学中文系,名教授不多。记忆里似乎只有
廖仲安先生、王景山先生(还有一位李燕杰先生,也可算是“名教授”,只不过辈分晚,且“名”不同),这是老一辈的。而漆先生他们(还有
鲍霁、王世徵、王凯符先生等)六十年代初毕业的这一辈,不过刚到中年,学术地位尚未完全确立。我们这些学生,乳臭未干却不知天高地厚,颇有点自大且势利,选课很挑剔。记得选课前,我曾向高年级的学生打探哪位老师的课值得一选,他们推荐的人中,就有漆先生。那是大二,他教我们古代文论,是两个年级合上的大课。八十多人,挤在一间不大的教室里,听先生讲课。头一节,他就告诉我们,要好好读书,不要指望从上课这里得到什么。然后开讲。那课讲的不是很吸引人,或者说不花哨,可是却让人感觉很实在。他从不照本宣科,也没有讲义,只是拿着一张纸,在前面一边讲一边写板书。口音是地道的四川话,嗓音沙哑,低沉,听起来抑扬顿挫,对我是很有魅力的。最吸引我的,是他有自己的观点,他喜欢道家的理论,认为
庄子对人性深处的关注来得更深刻,远胜于儒家的“兴观群怨”。他上课,着重对“文学是人学”的理论的阐发——那时候,阶级论犹自甚嚣尘上,反“自由化思潮”轰轰烈烈,我们耳朵都听腻了,他却在课上大讲人学,对我们是有相当的吸引力的。讲到
魏晋南北朝,他称那是中国古代百家争鸣之后又一个人性觉醒的时代。他讲
曹操,讲
曹丕的《
典论·论文》,至今我仿佛还能听到他用四川话朗诵“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的低沉沙哑的却有力的话音。长长的黑板前,他高高的个子,光亮的秃头顶,腰板挺直,甚至觉得有些向后仰,只是背微微有些驼,像一个点儿加在上面的“?”。精辟的见解,从那沙哑的话语里汩汩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