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刚,歌手,1970年生,
永川区人,1988年考入
中国青年政治学院青少年工作系。大学期间,热爱音乐,写作诗歌,不断行吟,不断结交朋友。1992年毕业以后,进入社会。曾经只身赴新疆、
西藏自治区等地,一边旅游一边卖唱。著有歌集《吟唱生涯》。1995年推出了自己的同名专辑《吟唱生涯》。先后和
张广天、
贾樟柯等从事
音乐创作和诗歌写作活动。
出完《吟唱生涯》之后,黄金刚彻底沉寂了。完全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不知道他是在继续行吟还是已经在岁月的缝隙里开始了他隐居生涯。文章即将结束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他在《朝霞》中的一句话:有个诗人悄悄死去、有个球队终于胜利、有个会议无限延期、有个傻 天天找你。
现在的评论家对黄金刚的作品,一致认为他站到普通民众的立场,感情真诚,但是曲作平平。遥想当年
中国青年政治学院的黄金刚和同时期清华的
高晓松、
中国农业大学的
沈庆等人平起平坐,不管是从实力还是从名气上来看都不弱于后二者。但毕业以后的发展却悬殊如此之大,不禁让人感叹命运的诡秘和不公。1992年黄金刚毕业的时候,当时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年轻教师
王光利自己筹钱拍了一个DV作品《毕业了》,就找到黄金刚,让他给这个纪录
短片配个乐,于是《再见》就这样诞生了。从《再见》里面我们可以看到黄金刚逼人的音乐才华和成熟老练的音乐感觉,不管是从格式、旋律、歌词、唱法都做得成熟自然,很有震撼力。在《
再见》里,他写道:“我会想念你们,像你们一样奔波,我会丧心病狂、艰难度日、一错再错。然后我也远走低飞,没有人会认识我!亲爱的人,再见再见!”这个时候的黄金刚,仍然没有从学生时代的激愤状态走出来,没有从青年政治学院严肃和激进并存的矛盾困境中走出来。
从《再见》中我们就看出端倪,未来已经在他自己的预言之中。毕业之后的黄金刚,几乎整个1993都在失业流浪、行吟街头。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创作出了《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梦中的林卡》《朝霞》《一个工人的观点》《地铁的眼睛》等优秀的作品。在《梦中的林卡》中黄金刚尝试了他曾经一直梦想过的汉藏和声。音乐旋律优美,唱腔上也融入了
民俗音乐的技巧和发音。后来的
腾格尔就从中获得过启示。
这张专辑的出现应该使我们暗生羞愧,在风花雪月的成长中、在歌舞升平的旅程里,黄金刚的歌声带着麦田的芬芳和大地的母语迎面而来,用诗人犀利的目光、工人苦难的背影为利刃,剖开我们幸福的假相,并一再用他那并不圆润的歌喉告诉世界:我生活在民间、我歌颂在民间。是啊,有多少年过去,再没有人用这样粗糙的方式提醒已安睡的灵魂,我们已经习惯用轻佻的眼神唱无关痛痒的情歌,习惯居住城市并把过去遗忘。“妈妈,你听我说,我发现世上只有两个人,穷人和富人,
纽约和
耶路撒冷,我不是他们;妈妈,你听我说,我发现世上只有两个人,好人和坏人,天堂和地狱,我分不清他们”。黄金刚的吟唱胜过多少诗人的苍白,胜过多少漂亮的衣服时尚的晚宴……曾几何时,歌唱如原野、河流一样自然,像山川、天空般豁达,像篝火旁的舞蹈一样快乐,曾几何时,我们相信朝霞在城市升起,夜晚繁星满天,可又在什么时候,我们失去这一切,陌生的情节代替了梦想的起落,把玻璃花瓶插上塑料玫瑰花。假如黄金刚被承认是个具有悲剧意识的行吟诗人,那么《吟唱生涯》是他对农业文明一次沉重的回望,搅拌着个人苦难、时代印迹与阶级斗争性,同时也注定被浅薄空洞的表象抛离公众的眼睛,成为城市的牺牲品、工业化的打压对象。毫无疑问,黄金刚是属于麦田属于丰收和那份纯粹的,但当他用行走土地的姿势踏上城市的柏油路,一切都改变了:"地铁开得好快,我们隔得好远,地下并不比地上更加黑暗,我熟悉这个空间,我不再熟悉你,他们加快了速度是为了拉开我们的距离我们隔得……"好了,音乐不是黄金刚的主题,他主张的“汉藏和声”、民间音调都隐退在一个青年的思索里,从城市到乡村,从组织到人民,《吟唱生涯》力图展现一个曾经的理想国是这样被现实侵蚀腐化,而生活底层的他与他们是如此清醒和无奈又充满希望:写歌的人不会识字忘了方言也忘了母语,看报的人假装沉默像在偷看城市日记,开车的人心不在焉告诉我等待的人早已过去,可是我为什么看见了朝霞……。这正是我们怀念《吟唱生涯》的理由,也是注定被更多数人埋葬的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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