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斯丹·邦德·凡勃伦(Thorstein B Veblen, 1857—1929)是伟大的
美国经济学巨匠、制度经济学鼻祖。他是作为一个辛辣的社会批评家而为一般公众所知,代表作是《有闲阶级论》一书。凡勃仑是政治经济学杂志的第一主编,并在经济学的方法论问题上有广泛著述。制度经济学是凡勃仑和约翰·R·康芒斯(John R. Commons)创立的,后来由韦斯利·克莱尔(Wesley Clair)、
约翰·克拉克(John Maurice Clark)等人发展。凡勃仑是
资本主义的知名批评者,他在《有闲阶级论》中创造了显著消费和显著闲暇的概念,对非
马克思主义批评
法西斯主义、资本主义和
技术决定论的经济学家产生了深远影响。
生平
托尔斯坦·凡勃仑1857年生于
威斯康星州的一个
挪威移民的农业社区,从小他一直讲
挪威语,直到十几岁才开始讲
英语。他的父母于1847年从挪威移民到
美国,尽管作为移民的他们处境艰难,但他们最终在
明尼苏达州的赖斯县建立了一个家庭农场,并于1864年搬到了那里。凡勃仑的家庭农场最终变得更加繁荣,使得他的父母能够为他们的孩子提供正规教育。在
卡尔顿学院,凡勃仑从师于
约翰·贝茨·克拉克,他是当时新兴的新古典经济学派的一位一流理论家,而后来凡勃仑正是对这一学派展开最尖锐的抨击。作为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一个研究生,凡勃仑从师于著名的哲学家查理斯·桑德斯·皮尔斯,他是实用主义学派的创始人,在
耶鲁大学,凡勃仑最终取得了哲学博士学位,并在威廉·格雷厄姆·萨姆纳指导下学习
经济学。
凡勃仑所受的教育使他与他在其间长大的世界格格不入,在那个环境里,他的父亲是唯一送子女进了大学的人,他与这些学术机构也格格不入,在这里,他要努力弄到钱才能得到个教育机会,并且由于他举止粗鲁,不修边幅,以及放荡不羁的生活方式使他难以跟其他学生合群。他对宗教的怀疑,个人的怪癖,使很多
美国的大学和学院不愿聘他为教师,因为在那个时代,这些学术机构往往是由教会资助的,而且这种资助绝非是无足轻重的。
从1884-1891年,在这长达7年当中,凡勃仑一直失业,先是靠家里养活,而后又靠岳父家接济。直到1891年,34岁的他才在
康奈尔大学的经济系谋到一个职位。后来,新成立的
芝加哥大学聘请他当教师了。劳伦斯·劳克林,他把凡勃仑带去当一名教员。4年之后,凡勃仑被提升为讲师,并被任命为《
政治经济学杂志》的总编辑。
虽然凡勃仑的学术生涯开始得很晚,但他在这之前的那段日子并没有完全枉过,那些年里他博览群书,并进行创造性的思考,在19世纪90年代,他在一些
社会学和
经济学专业刊物上发表了很多文章。1899年,42岁的凡勃仑出版了他第一部也是最著名的作品《有闲阶级论》。
晚年,凡勃仑在新学校获得了相对较高的薪水。由于他生活节俭,凡勃仑将他的钱投资于加利福尼亚的葡萄园和
股票市场。不幸的是,回到北
加利福尼亚州后,凡勃仑失去了他投资的钱,并住在
门洛帕克桑德希尔路的一所房子里(曾属于他的第一任妻子)。他每年从版税中赚取500到600美元,还有一位前
芝加哥学生每年寄来的500美元,他一直住在那里,直到1929年去世。
年谱
1857年生于
威斯康星州的
挪威移民家庭,是移民第二代家庭里的第六个小孩;尽管不富裕,但他的家庭强调辛勤工作并注重教育。范伯伦在5岁前只会说
挪威语,之后只透过学校与同学熟
英语。
1865年 - 8岁,迁居
明尼苏达州的挪威移民新开垦地。
1874年 - 由于父亲希望其成为神职人员而入明尼苏达州
卡尔顿学院,师从经济学家
约翰·贝茨·克拉克。
1880年 - 毕业于卡尔顿学院,之后于路德派的学院教授数学一阵子。
1881年 - 在
查尔斯·皮尔士的指导下入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就读研究所。
1882年 - 转入
耶鲁大学,并研习
乔治·达尔文与
赫伯特·斯宾塞的思想。
1884年 - 在耶鲁大学以《因果报应的伦理学基础(Ethical Grounds of a Doctrine of Retribution)》为题获博士学位。
1884年到1891年间,范伯伦一方面由于对移民的歧视,另一方面由于其
基督教信仰不深而无法获得教职。这六年间他身居于父亲在
艾奥瓦州的农场,手不释卷持续阅读。
1891年 - 入
康奈尔大学,在詹姆斯·劳夫林门下修读
经济学。
1892年 - 随
罗伯特·劳夫林至当时新设立的
芝加哥大学,成为教学助理(teaching fellow)。
1899年 - 出版《有闲阶级论(The Theory of the Leisure Class)》;范伯伦由于此书中嘲讽生意人的段落而一夕成名。
1900年 - 受聘为芝加哥大学助理教授。
1904年 - 出版《企业理论(The Theory of Business Enterprise)》。
1906年 - 离开芝加哥大学并转入史丹佛大学,成为副教授。
1914年 -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访问
挪威,隔年完成《德意志帝国与产业革命(Imperial Germany and the Industrial Revolution)》。
1918年 - 成为
纽约杂志The Dial的编辑之一。
1919年 - 创建纽约
新学院;期间出版《工程师与价格体系(The Engineers and the Price System)》,书中认为堆翻
资本主义者非
卡尔·马克思所说的工人,而是善于发想的工程师们。
1927年 - 隐居于加州帕罗奥图的山间小屋。
1929年 - 逝于经济大萧条前,享年72岁。
评价
凡勃仑的文章,无论是专业的还是通俗的,内容是
经济学的还是
社会学的,都充满着进化论,特别是思想方式的进化。不论是他在《
美国社会学杂志》发表的关于“所有权的起源”,还是关于“妇女的未开化状态”,或是在《经济学季刊》上刊出的“经济科学的偏见”以及“为何经济学不是一门进化的科学?”凡勃仑的思想充满了
查尔斯·达尔文适者生存的观点。但是,社会达尔文主义者强调这些进化过程给社会带来的好的结果,凡勃仑则强调那些早先时代的时代错误之残余,在那些时代里,由于思想落后于变化中的现实而使生产的发展受到阻碍。
经济学之所以落后于时代而于事无补,正是因为它的分析方法不是进化的。
常规的新古典经济学理论受到了批评,并非由于他们本身的错误,而是因为他们把注意力于一些狭窄的偶然现象,并且拒绝对经济活动发生在其间的广阔文化环境进行理论上的探究。凡勃仑认为,有些经济学模型考虑的经济调整,是“没有滞后、漏洞和摩擦的”,所以,这些模型是完全不现实的。不过,这并不是天真的抱怨,后来的制度经济学家们有时也抱怨理论模型并不能完完全全地复制现实世界的所有突出特点。凡勃仑承认,要使一种理论“有用”,它不必“像真的那样真”。但是他坚持认为,新古典
经济学的某些特殊假设所遗漏的,正是他认为对于研究国民经济怎样和为什么不是简单的数量增加,而是持续不断地发生结构深化这个问题最为重要的东西。凡勃仑认为,新古典经济学是无法“解释增长现象的,除非增长只是指大小、体积、质量、数目、频率方面的变化。”
凡勃仑希望经济学所做的那种研究不同于在他之前的任何经济学研究,也不同于他之后的经济学研究。这种研究是要发现经济模式发展变化的广泛的社会和文化原因和结果,这种经济模式变化,如从渔猎社会发展到了农业社会,从手工业到工业大生产。很明显,无论古典
经济学还是新古典经济学都没有做过这方面的努力。凡勃仑批评他们提出了种种错误的问题,而不是给出他们所提问题的错误回答。在这个过程中,他说了不少挖苦话,也提出了很多格言警句,这些后来都被其他人用于对经济学进行更彻底也更天真的攻击。
凡勃仑本人努力在更广阔的社会背景下认识经济模式的演进,模糊了经济学同
社会学或
历史学的界线,并的确模糊了经验研究与自信地揣测之间的界线。当他写《妇女服饰的经济学理论》或《手艺的本能》时,很显然,他已处于一个模糊地带。的确,在他的
经济学与非经济学著作之间没有一条明显易辩的界线。
凡勃仑所倡导的制度经济学,与它以后的一些变种有很大的不同,这部分地是凡勃仑给制度下的定义所致。凡勃仑认为制度不是组织结构,而是大多数人所共有的一些“固定的思维习惯”。它们是在给定的时间、地点占统治地位的一些“固定做法、习惯、行为准则、权力与财产原则”。有时候这些原则要与组织实体结合,但仅仅对组织的描述(就像以后的制度经济学家所为)并不是对使它们有意义的一些基本社会和文化形态的进化进行分析。凡勃仑更倾向于分析,而不是描述。他还原模仿历史学派的经济学家,他认为,“根本不能称历史学派创造了一门科学,他们的目的不是进行理论研究工作”。而凡勃仑的目标是理论研究工作,然而,很久以后,制度经济学家们却陷入对某些特定结论的过分描述。
从建立了许多理论来看,虽然凡勃仑是一个理论家,但是他既不是一个系统的分析家,也不是依赖经验证据的系统的理论检验者。提出一些先入为主判断。举出了一些有准确的例证,对反对意见做些不痛不痒的反驳,这就是凡勃仑通常的风格。
凡勃仑的著述并不缺乏经验事实,但他缺少经验证据。在凡勃仑的文章中,可以发现很多描述性的东西,但很少以任何系统的方式把这与从某个一般理论得出的具体假说联系起来。这成为他留给制度经济学的部分遗产。凡勃仑早期的一篇关于小麦价格的文章,是乏味地做
统计学描述的一个典型,这种风格也成了他的学生威斯利·C·密契尔(Wesley C·Mitchell)创建的美国全国经济研究所建所初期的标志。
通过密契尔、J·M·克拉克(J.M. Clark)和他的其他门徒,凡勃仑对
经济学产生的影响超出了他自己的学术生涯范围和他的寿命。他的著作成为经济学内外用于社会批评的学说和警句格言的一个源泉。但是从长远观点看,经济学技术上的发展使制度经济学远远落后了,甚至连全国经济研究所最终也成了研究新的理论和经济计量学趋势的一部分。如果没有凡勃仑,很难说当代的经济学能与过去的经济学有所不同。不过,凡勃仑仍不失为一位领一代风骚的人物。
炫耀性消费
所谓炫耀性消费(Conspicuous Consumption),指的是富裕的上层阶级通过对物品的超出实用和生存所必需的浪费性、奢侈性和铺张浪费,向他人炫耀和展示自己的金钱财力和社会地位,以及这种地位所带来的荣耀、声望和名誉。
炫耀性消费又可称为“显眼的消费”“装门面的消费”“摆阔气的消费”,富裕者总是要通过购买一些昂贵的奢侈品或大讲排场疯狂消费来显示自己的地位,要满足这些富有者的消费欲望,就需要生产昂贵的奢侈品,就要创造可供他们疯狂消费的条件和环境。
炫耀性消费是一种重要的社会、经济现象,但该现象长期以来被以“生产主义”为主导
范式的社会学家们所忽视。凡勃伦于1899年出版了《有闲阶级论——关于制度的经济研究》一书,该书出版后即引起极大轰动。可以说19世纪末、20世纪初是
资本主义在世界范围内确立并获得大发展的时期,对于资本主义发展的动力机制及其发展过程中的异化现象,具有敏锐洞见的社会学家们从不同的角度给予了表达。凡勃伦以其敏锐的洞察亲眼目睹了“镀金时代”(golded age)的暴发户们在曼哈顿大街购筑豪宅,疯狂追逐时髦消费品。有鉴于此,凡勃伦提出了“炫耀性消费”(conspicuous consumption)这一社会科学界内的不朽语。但由于“炫耀性消费”这一概念本身的模糊性及其进化论框架、功能主义倾向、本能主义心理学思维,凡勃伦受到了广泛的批评。一段时期,凡勃伦的著作甚至被湮没在
社会学的荒野中,无人过问。但自20世纪80年代以降,随着西方社会由生产主导型社会(production-oriented society)向消费主导型社会(consumption-oriented society)的全面转变,消费问题本身越来越受到学界的关注,人们才愈益认识到凡勃伦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