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
中国油画学会理事,北京当代中国写意油画研究院学术委员会委员,
辽宁省美术家协会油画艺委会主任,原
沈阳大学美术学院院长、二级教授,辽宁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
沈阳市美术家协会主席,油画作品七次获
全国美术作品展览大奖,作品被十几家美术馆及博物馆收藏。
个人履历
刘明,男,
满族,1957年出生于
辽宁省岫岩满族自治县。
1976年中学毕业后上山下乡,岩县洋河公社何家堡大队知青历时三年。
1983年起历任沈阳教育学院美术系讲师,副教授,
沈阳大学师范学院美术系主任、教授。沈阳大学美术学院院长,二级教授。沈阳市美术家协会副主席、主席。
沈阳市文联副主席,
辽宁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油画艺术委员会主任。
中国油画学会理事,北京当代中国写意油画研究院学术委员会委员。获
辽宁省优秀专家,享受国务院政府津贴。
美展获奖
1989年,油画《夏·光之二十七》获“第七届
全国美术作品展览”银奖;
1991年,油画《大船一早安!》获“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七十周年全国美术作品展览”铜奖;
1991年,油画《坐福——满族新娘》获“首届中国油画年展”铜奖;
1993年,油画《有公厕标志的自画像系列之十五》获“中国油画双年展”学术奖 ;
1994年,油画《94夏日海滩第二回》“第八届全国美展优秀作品展览”获油画艺术奖;
2001年,油画《远离城市的阳光》获“庆祝中国共产党建党八十周年
全国美术作品展览”优秀作品奖 ;
2004年,油画《亮·日》获“第十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铜奖。
艺术评论
“刀客”刘明
我和刘明不是很熟,但作品并不陌生。十余年来,在每一届大型的全国性的油画展览上,都能见到他的画,而且在数百件作品中一眼就能认出他的作品,可见个性之鲜明。
他的艺术个性离不开刀——以刀代笔。称他“刀客”,就是因为他作画使得一手好刀,还因为他的画带点儿侠气。
行侠,一要有点儿真功夫,二要有点儿正气,三要有点儿野气。这里的正气指的是正宗的学院情节和经典情节——他的艺术不属于反学院的绘画。这里的功夫,当然是指学院写实功夫,虽然他的代表性画风属现代表现性绘画而与古典绘画相去甚远,但写实功夫渗透其中。他最常画的题材有三种,画自己,画周边都市生活或村头人物,画风景花木。不论画什么,他一般不变形,人物的比例、结构、解剖、体面
透视、色彩等,骨子里均依古法。他的画之所以远离了古典写实绘画,主要在于顺着古典规则大幅度的概括和强化,造成强烈的“似与不似之间”的意象。概括的强化的幅度之大,可谓野矣。
刘明的正(学院情结)野(反叛情结)冲突,可以从他的作画程序看出来。1、先画一张与油画等大的素描稿,严格确定造型和结构(正)。2、画布打底子颇为考究:白胶刮两遍,
丙烯底料刮两遍,细细打磨,
松节油涂一遍(正)。3、用复写纸过稿到画布上(正)。4、用黑色油性麦克笔,以飞动,自由,放荡,任性,繁复的写意笔法在整个画布上潇洒走一回(野),随意但绝不伤害严格而又概括的造型(正)。5、用稀释的黑色画素描稿,笔法率意,任其流淌(野),进一步修正并最终确定造型、结构、大块儿体面、黑白灰关系(正)。以上步骤耗去绝大部分时间和精力(正)。6、最后进入正与野相互咬合而又充分发挥野性的上色阶段,这也是刘明的个性、胸襟、情思最充分显露的写意阶段。
刘明用色,特别是近十余年来的用色,越画越鲜明,强烈、快意。他喜欢画阳光下逆光的事物,阳光容易使色彩鲜明强烈,但逆光又容易使色彩昏暗浑浊。因此,他那鲜明强烈的色调,是他创造性的主观处理的结果。他尽力不在调色板上反反复复的调色,主要使用土红、土黄、
普鲁士蓝、煤黑、
二氧化钛等少数几种颜色,用原色直接上画。色调、冷暖、
色相均不离古法依据,但大幅度的概括和强化使作品体现出了鲜明的主观性和个性。他用土红、土黄画暗部,符合地面反光的一般规律,但却大大地鲜化、明化、亮化、透明化了。画布上到处频闪的蓝点、蓝道、蓝块,给人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它常常让人以为是与古法无关的色彩符号,事实上那却是明暗交界处冷色的强化,或本色色相的强化。
刘明上色几乎不用油画笔,调油上色全凭画刀,这种方式始于1985年的作品《999》,算来已经20年。1989年,他将《999》放大重画,以大有长进的功力素养画了《夏.光之二十七》,作品在当年举办的“第七届
全国美术作品展览”上获得了银奖,这大大增加了他的自信。
色彩与刀法,技法而已,何以如此重要?
在古典油画中,内容第一,形式第二,技法第三是理所当然的,驾驭技法是为了得心应手地描绘形象,准确把握形象或形象组合是为了有效传达神话、宗教故事,动人的故事是为了表达故事背后的思想内容和教育意义。
现代绘画的突出特征之一是“形式”和媒介物质的自觉,刘明搞的正是现代的表现性油画。这就是说,1、光、色、点、线,面、体、空间、结构等在古典艺术中被视为外在的形式和造型手段的东西。2、刀笔油彩,堆刮挑抹,干枯流渗等在古典艺术中被视为材料性能和技术手段的东西,两者在刘明那里都不单纯是手段,他们直接诉说着内容——刘明的心性。生命在落刀中显现,人格在着色中成形,运刀施色的过程既是形象塑造的过程,又是心性展开的过程,这一特征在近十余年越来越鲜明。
如此说来,用刀还是用笔,用
长刀还是用短刀,使用哪路刀术,法能否通乎心,技能否进乎道等,便都不是小事了。刘明用自家刀法,偏爱长刀纵抹,大刀横刮,刀锋刚硬,痛快、潇洒、侠气。他并不是为素描稿罩上一层颜色,而是用刀笔油彩抒写豪爽心性。刀行色走,从来不描,有的地方他根本不着油彩,一任素描稿、麦克笔稿,甚至空白画布随机显露,只要他自己觉得惬意和恰到好处。
他的刀锋甚至直接影响了造型——在人物处理上,拉长并硬化的衣褶,形成了长三角形和长
多边形重叠交错的硬切割造型,这种特殊造型与他大刀挥舞的特殊刀风不无关系。
某种刀法一旦上手,刘明往往喜欢铺天盖地画出一片,然后换一种刀法再画出一片,以形成刀韵、造型之间的强烈对比。如背景处理,他总要与人物的块面儿处理形成反差,或飘如苇草,形如
脱手镖,斜抹出排刀线阵;或繁如紧锣,密如急鼓,点抹出一片
海滩乱石。在
风景画中,山坡、大地、天空常有大刀畅行,花木丛林则常以短刀相配。
刘明的侠气还表现在他画中时常出现的荒谬感。这种荒谬感不是来自变形,恰恰因为不变形才显出荒谬——因为不变形,人们容易受到误导而按古典取景框看画,但从取景框中看到的却是取景框中不可能看到的景象,因此才让人感到荒谬。在《轻风》(1992)中,看似玉米地前站着四个人的寻常景象,但远近不同位置的三个女人却是同一人物的
克隆。在《夏.光之二十七》中的三个刘明,莫名其妙地被画框、窗台、窗、长方形所分割、穿插、渗透。有的画又相反,完全符合取景框中的景象,却给人以荒谬感。在《楼顶层》(1992)中,一人左指一人右跑,两人毫无关联,让人不知所以。这实际上是生活中无意义的偶然瞬间的定格。这些画的精神取向,有的类似理性绘画,但没有理性绘画对荒谬世界的虚无感和沉重感;有的类似玩世
现实主义,但没有玩世现实主义由愤世到玩世的精神状态。刘明更像一位侠客,他看清了世间的荒谬和无意义,却以豪爽和乐观的态度,满腔热情的投入艺术和人生的路途。正如球迷,明知结果必是一输一赢,却要狂热地投入比赛过程。
刘明有时会突然离开自己的代表性画风,搞起另外一种创作。这种不把稳定画风当回事的态度,又显示出另一种侠气。
20世纪80年代末,刘明参加了
鲁迅美术学院举办的
法国画家克劳德-伊维尔油画材料与技法研究班,继之创作了三组与《夏-光》系列完全不同的作品,三组作品又因在古典写实主义和超级写实主义之间选择的交叉点不同而又大有分别。其中《大船-早安——公元一九九一年三月九日七时三十九分大连造船厂》(合作,1991)获“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七十周年
全国美术作品展览〉铜奖《坐福——满族新娘》(1988-1991)获“首届中国油画年展”铜奖。
1993年,刘明创作了《有公厕标志的自画像》系列,将惯常的表现风格和从未涉足的波普风格镶嵌在一起,中间重复三张表现性自画像,两边是铺天盖地的平涂的刘明头像剪影,以此对自我荒诞和自我无意义做了一次痛痛快快的解嘲。
1999年,刘明产生了
观念艺术的创意,以挪用的方式创作《着色的血衣》,作品获“庆祝建国50周年
辽宁省美术创作成就展”优秀作品奖。恰恰在这一年,
蔡国强以挪用的方式创作了《威尼斯收租院》,并在“第48届威尼斯双年展”上一举夺魁获得大奖。这两个挪用行为与流行的政治波普、艳俗艺术中对红色经典的嘲弄态度不同,都是向红色经典(《血衣》和《收租院》)表示真诚的敬意,挪用时都显示出对原作的严肃态度。因此蔡国强要在展览现场宣传《收租院》,刘明要征得《血衣》作者
王式廓的家属的理解和支持。不同的是,蔡国强以改变国际背景的方式进行挪用,刘明则以干预原作的方式进行挪用。
《着色的血衣》的行为方式是:严格依据王式廓的素描作品《血衣》原作,按照大约3:2的比例放大素描稿,然后画成油画。仅从这点说,似乎是在完成王式廓生前未了的遗愿,但从如何画成油画这点说,则体现的是今人对前辈作品的重新关怀,具体做法是将《血衣》按横三纵二平均分割为六部分,中间点题的两部分重复展现,从而变为八个部分,刘明用表现性手法,
王岩用带表现因素的写实手法,李英伟用古典写实手法,康明用电脑设计制作,每人各完成两部分,然后硬性拼接在一起。这里又顺手牵羊地挪用了当年流行的集体创作,并将“民主集中”置换成了“民主不集中”,以集体的创作消解了集体创作。
《着色的血衣》不是《血衣》,它的意义在挪用中,在挪用方式中,在《着色的血衣》与《血衣》的关系得以实现。就挪用而言,是“我之为我,自有你在”,就挪用方式而言,是“我之为我,自有我在”(石涛语)。作品在诉说、关照、惊叹艺术的上下文,又以艺术的上下文述说、观照、惊叹社会巨变。
刘明不把固守风格当回事,这不仅表现在一旦兴起就会离开惯常画风干出让人惊异的事,还表现在他的惯常画风本身——他既有一贯性,又有一个系列一个系列不断变化的多样性。从1994年以后,《夏日海滩》系列、《远离城市的阳光》系列、《风景花木》系列,直到当前正在创作的《亮.日》系列,他画中的荒谬感和哲喻性在逐渐淡化,当下的、现实的、感性的、直觉的、活生生的、气流血动的东西越来越突出。与此同时,色彩越来越鲜明活泼,刀力越来越内在,刀法越来越游刃有余,正向着“刚健中含有婀娜之致,劲利中而带和厚之气”(
黄宾虹语)的更高境界攀升。
因为不断有新的希望,所以不断有新的发展。
因为不断有新的发展,所以才更有未来的希望。
观念,寄寓在新颖的艺术语言中
——读刘明油画有感
绘画的变革或始于观念,之后影响实践;或始于实践,再上升到理论,发生观念的变化。不过,作为具体画家,如果要在艺术上真正有所建树,观念与艺术实践既两者不可或缺,又要同步并进。一味沉湎于观念而忽视绘画技巧与技术的人不会有所作为;反之,只埋头画画而缺乏思考和见解的人,也难以取得成功。刘明的画给我最鲜明的印象是,他善于思考,有独立的艺术见解,同时重视绘画实践,勤于探索,是一位有思想的实干家。从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进入画坛,二十多年来,他经历了中国社会的巨大变革,承受了各种思潮的冲击,他对绘画的认识和理解,也在不断的深入,只是这种深入不是直线行进的方式,而是在不断反复的过程中向前推进。他一直在思索和追问绘画的功能和本质,研究油画语言表现的可能性,探寻自己独立的艺术面貌。在他各个时期的作品中,总可以看到他重视展现自己的观念,但他的这种努力又总是与绘画形象的创造融为一体。作品样貌予人以陌生感,同时引发人们阅读和欣赏的兴趣,继而散发出藏于其中的文化意味。绘画的形式、面貌与众不同,语言有个性特点,对一般画家来说,没有多大的难度,但要在新颖的形式面貌中做到思想感情的自然流露,就不是很容易的事了。而刘明,有异于一般人的艺术观念,又有特殊的手艺,两者结合的如此得体,说明他的功利和修养。这,恐怕正是他的油画创作受到业内人士的好评和广大观众喜爱的原因。
刘明出生于50年代末期,在文革中度过了他的少年时代。1979年考入
鲁迅美术学院油画系,接受了基本上是写实主义绘画体系的训练。和许多同代人一样,他对旧有的艺术体系和大一统的写实风格持质疑和批判态度,向往新的艺术观念和创作方法,但如何找到新的轨道,开始很茫然。西方林林总总的现代艺术和中国80年代初同辈人的探索成果,给他不少启发,但他考虑最多的是如何找到自己艺术的立足点。他就是在这种困惑的状态中走上艺术创作之路的。敏感、机智的刘明的过人之处,是做出了明确的选择:从自己的实际出发,吸收新的艺术观念和利用旧的资源,寻找发展的契机。他与“85”一些弄潮儿们在艺术上过激的表现不同,没有与旧的绘画技巧一刀两断、彻底决裂,而是利用自己已经熟练掌握了的写实造型技巧,对它进行适当的解构和改造,用来承载自己的新的思想观念。他在自己的绘画实践中,逐渐体会到这样一个朴素的原理:艺术的新与旧不论在观念层面,还是在技巧、技术的层面,都有承续的关系,关键是艺术家从自己的实际情况出发,如何处理这种关系。有了这样的认识,他在艺术上不再背负沉重的“创新”包袱,而变得相当主动和自由。
刘明油画作品的最鲜明的特色,是解构昔日中国艺术中的虚假的崇高,写社会现实中普通人的生存状态。不过,他不是用嬉皮士的方法,而是用他自己掌握的来自学院体系的艺术技巧,辅以当今社会流行的商业符号,做这种解构。他说:“我试图把严肃的方法和极轻松的商业性符号化的东西结合起来,把我们以往神圣、崇高揭示在荒诞无意义中。”这里所谓严肃的方法极为重要,如果不用认真的艺术技巧而用轻率、荒诞的方法去画,那就不是具有艺术性的油画,而变成卡通了,这是其一。其二,把严肃的技巧与轻松的商业符号放在一起加以对比,作品的调侃和嘲讽的意味便在反差中鲜明地显示出来了。
刘明运用严肃的方法,就是重视空间形体结构和色彩的写实技巧,这也是油画区别于其他画种特有的语言特点。不过聪明的刘明知道,如果沿用学院固有写实体系的语言,不仅不符合新时期人们审美的需求(喜新厌旧是人的天性,审美领域也不例外),同时也难以激发起自己的创作激情。从80年代中期开始,刘明在保持写实油画特性的基础上,进行了油画面貌的更新,他在色彩上进行了调整,加强红、黄、绿、蓝四原色的运用;在造型上,他把笔触琐碎化之后纳入立体的结构之中。之后,他进一步强化色彩关系的鲜明与对比,色彩的配置常常打破常规,出其不意,与他灵活用刀代笔的方法所造成的线的力度与形的结构韵律感,以及前景物象与背景的反差处理,综合形成它特有的、带有“异端”色彩的油画语言。但因为它自成一体,且保留了写实油画的空间、结构、形、色甚至神韵,人们乐于接受它,它也理所当然的被视为创新之举。事实上,一切艺术门类的创新都一定包含着某种叛逆性,只是这种叛逆性必须是学理性的,具有某种学术价值和某种文化意味。在当代中国油画界,刘明的这种表现方法无疑是语言意义上的拓展。同时,他不少作品表现出来的孤寂与冷漠,会引起们人们感情的共鸣,也会引发人们对当今社会问题的思考。
刘明不固守自己得心应手的创作方法,他的绘画语言不断在变化之中,即使对带有古典性的写实绘画,他也在不断钻研,深入领会其技巧与精神,同时关注世界艺坛的风云变幻,从中汲取新的营养。近几年他作品中隐喻和反讽的成分有所减弱,手法更为自由,色彩更加明亮,绘画语言也呈现出较为柔和的氛围,但仍然保持着他艺术中一以贯之的直抒心境的特色,以及来自现实的生气和新鲜感。
刘明在前进的道路上,他会以有新的探索成果贡献于画坛!
素描刘明
——感受“刀客”刘明及其作品
刀客,是著名批评家刘晓纯先生在评论刘明作品时给刘明的“封号”,恰如其分,很像我所知道的刘明。
所谓知道,源自于我们之间近三十年的友谊。而在江湖上称得起刀客的好汉,一定是凌厉快捷、义薄云天、身手不凡的武林豪杰。刘明之于绘画,却也表现出一股舍我其谁的豪气与才情。君不见,成名作《夏·光之十四》、《夏·光之二十七》的诡异灵动;《坐福·满族新娘》的凝神静气;令人应接不暇的《自画像系列》、《夏日海滩系列》、《远离城市阳光系列》、《pose系列》等,手起刀落、只留下寒光一片的好身手。当知刀客刘明盛名不虚。每每看到刘明的新作,我就不自觉地想起刘明在给学生上课时曾讲过的一句名言:讲理的时候,你得让人心服口服;不讲理的时候,就让他目瞪口呆。这种表述同样符合刀客的性格。不期然恰恰印证了刘明的诸多作品风格样式演变过程中潜意识层面的东西。不同时期、不同系列的更迭,疾徐不定的画面表情的演变,实际上记录的都是刘明的心路历程。一次次到达不同的高度,因为他心里的风景不同,眼前的画面自然不同。以他的《自画像》为例,自1985年创作《999》开启刀客之门,人们感受的如旋风般刮过的刘明的作品,一次次地醒人耳目。细细品读,我们也不难发现,二十几年间不断出现在刘明作品中的刘明,经历了犹疑、无奈到自信、坚定的过程,犹如
巴勃罗·毕加索初到
巴黎时所经历的“蓝色时期”和“玫瑰色时期”。我第一眼看到刘明《亮·日》系列作品的时候,刺眼的红色和
白光所构成的炫目效果,幸福和热烈的情绪扑面而来,我知道刘明已经进入他的“红色时期”,快乐得一塌糊涂。画面上刘明怪怪的表情都传递出他的惬意。与《夏·光之二十七》中那个分割的犹疑的刘明相比较,与《有公厕标志的自画像》中那个重复的无奈的刘明相比较,我们便不能怀疑“境由心生”这种说法的准确。刘明已一步步走出了他涩涩的、略带忧郁和无奈的“蓝色时期”。我们还可以比较一下出现在他画面上《夏日海滩系列》的蓝色和《pose系列》的蓝色,结论一望便知。
刘明外形彪悍,实则内心细腻;看似不修边幅,实则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他做事之认真,锱铢必较的态度,在一年一度的体育运动会上年年都有淋漓尽致的表现。(刘明有运动天赋,跑道上飘起来的长发不知赚来多少次欢呼!)作为50年代出生的人,我们享受了父辈们年轻时无法企及的自由与惬意。随着
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城市化进程的飞速发展,敏感的艺术家们当中的很多人开始变得纠结。我感觉刘明就是在这样一种纠结的过程中一步步走向成功的。1983年,大学毕业以后的刘明,娶妻生子,教书育人,在日益成长的都市中感受生活的变迁。以往的生活经验已经不能应付眼花缭乱的都市生活,但刘明以一份冷静和敏锐抓住了稍纵即逝的灵感。《999》的诞生,实际是一次有益地尝试,带有某种机缘巧合的偶然性,但他对刘明的创作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上帝创世纪时说:要有光。刘明无意间遵从上帝的旨意,于1987年开始创作了《夏·光系列》而在中国画坛一举成名。但他依然纠结着,然此纠结已非彼纠结。刘明是极聪明的人,他的胆识与气魄,确实在这一时刻表露无疑。他要和自己先做个了断,这大概来自于美术学院的学院派情结。1988年,他创作了《坐福·满族新娘》,其写实功力和画面扁平空间的处理在当时获致广泛地好评,1991年获“首届中国油画年展”铜奖。继之又与人合作了《大船·早安》,把其对写实风格的追求推向一个新的高度后,放下画笔,向细腻的古典写实风格告别。重新回到他熟悉的都市生活和校园生活的场景中提取画面因素,继续他的刀客生涯。刘明那时正痴迷围棋,他的这种毅然决然的取舍是否来自围棋落子的某些启示也未得而知,但刘明的特立独行最终创立了自家面貌却是不争的事实,可钦可佩。
新世纪来临,刘明一头扎到
小长白山余脉的山沟里,去接受被他称之为“远离城市的阳光”的照耀。画出了一批光线更明亮,反差更强烈,造型更硬朗,刀法更老辣,画风更成熟的作品,即《远离城市的阳光》系列。画面表现的都是带学生下乡写生的同事,截取的是与明媚阳光有关的乡下生活的瞬间。这里有必要指出,在此前的三年时间里,是刘明重新积淀力量的思考期。他在1995年初主政美术系工作,仅用一年多时间就把美术系打造成
沈阳市几所地方高校“十大名系”之首。1997年夏因染病住进了医院,这对刘明绝对是个警醒。他也许第一次意识到运动健将般的体魄也会瞬间被疾病击倒。他放慢了创作的速度和工作的强度,开始关注健康。但在这期间他还是主持集体创作完成了
观念艺术的大型作品《着色的血衣》。这件作品刘晓纯先生给予的评价甚高:观念艺术的创意:以挪用的方式创作《着色的血衣》……这个挪用行为与流行的政治波普,艳俗艺术中对红色经典的嘲弄态度不同,是向红色经典表示真诚的敬意。挪用时显示出对原作的严肃态度。这件作品完成后,刘明又和自己做了一回了断,向哲喻性很强的观念艺术的创意作品作别;而将他感兴趣的隐喻和调侃的东西不着痕迹地消解在他此后的作品中。
21世纪以降,刘明的优秀作品层出不穷。他主要完成了以下几个系列的创作:
《远离城市的阳光系列》2000—2001
《亮·日系列》2004
《pose系列》2006—2008
《常态系列》2006
《预留地系列》2007
《问题不在她系列》2010
《示好系列》2011
综览这些作品,刘明生命与生活的律动,艺术家的心智与良知都清晰地镌刻在他的作品里,同时也能感受到刘明人刀未老,渐臻完美的艺术境界。
无论是《远离城市的阳光系列》的纯净,《亮·日系列》的温馨,还是《pose系列》的清朗,《常态系列》的幽默;也无论是《预留地系列》的压抑,还是《问题不在她系列》的怪诞,《示好系列》的妖艳,我们都能清晰地看到刘明在画面上巧妙地对减法的使用:细碎的弹跳的刀痕被概括的、狠狠压下去的刀痕取代;可以忽略的细节则被淹没在明暗两大系统中;暗部的颜色更加纯净,更加概括,明暗转折处的几笔纯色若点睛之笔,大有以一当十之功效;受光部分的固有色几乎消失尽,被酣畅淋漓、大刀直落的白色取代;眩目的
白光能让人想起
老舍先生《骆驼祥子》中的描述:在这个白光里,每一个颜色都刺目,白花花的令人害怕。刘明使用减法还体现在他创作不同系列作品时对色彩的严格控制;《远离城市的阳光系列》有如
乔治·格什温的“蓝色畅想曲”,《亮·日系列》则让红色成为主色,《pose系列》是纯净蓝天下的演出,《预留地系列》的橙红色田野和紫色天空传递出令人心烦的压抑。《示好系列》中有的作品甚至表现出只用两个颜色来描绘的超乎寻常的高度限制。通过减法和限色,刘明最大限度地调动起光与影、形与色的能量,使画面整体的视觉冲击力更强,画面结构更清晰,霸气十足、自信满满,令人过目不忘。
很多人都注意到,刘明近两年的创作又发生了一些变化:《问题不在她》系列,刘明以艺术家的敏锐和老教师对年轻学子的关爱之情,通过画面试图去诠释他心中的疑虑。首先,《问题不在她》这个题目就充满玄机和禅味。她,女性,第三人称,问题不在她,在谁?出了什么问题?这些似乎都不是画面能回答得了的问题。抛开
社会学的问题不谈,我们还是回到画面上来分析:正常状态下的人物形象和体积也许对刘明产生了审美疲劳,他在这个系列里做了一些改变和尝试。他和描绘的对象之间多了一道透明的冰冷的大玻璃,描绘对象不再是直立而是俯卧在玻璃上,透过玻璃从下面看上去,描绘对象则呈现出一种悬浮状。形象与肌肤挤压后的变形,衣服褶纹的平板化形变,都呈现出一种非常态的形象被改变,形体被削弱的态势。悬浮状的不稳定感加上挤压而产生的体积与形象的改变,又使描绘对象产生了一种隔窗窥视的疏离感。她们能看到一切,但却被硬生生地隔在了外面,什么都是透明的,但她们就是不能穿越。她们就那样被人为地搁置在半空中。“当下青年的内心焦虑已经通过某种形式彰显于我的主观设置地带,这是一个创作契机”——刘明语。被描绘的“她们”还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龄,她们还在享受由新奇所带来的兴奋,由恐惧而产生的不安。“在多重的选择与被选择后,‘她们’应该会有结论。‘悬置’可能是对应着年轻的一种恰如其分的表达。维系着对于未来的若干美好诉求”——刘明语。当我慢慢读出了一些刘明在《问题不在她系列》的画中所要表达的
社会学层面的意思的时候,我知道,性别差异、剩女、论资排辈等问题的后面,更多的是无奈。我被刘明的艺术家的良知和社会责任感深深地感动。再细细研读作品,老辣的刀笔、凝重的颜色、怪诞的形象和莫名其妙的动势更增添了几分冷漠。我暗想,玻璃挤压的皮肤用笔画出来会不会更抢眼球呢?刘明一定有刘明的道理。
在刘明的大画室看到了他的《示好系列》的几件作品。他甚至用调色盘上很难驯服的两个颜色酞青兰和玫瑰红来示好,给画面平添了几许妖艳的味道。这组《示好系列》以
鸡冠花为主题,充满野趣,一反常态的工稳的表现,应视为刘明的休闲之作。画的得心应手,轻松自然,不时还隐约流露出超强的写实功力。这在《世俗三花》中有令人称道的表现。美人蕉婀娜的枝叶,
招财树茂盛的生长,鸡冠花独领风骚的花冠及黑里透红的叶片,无不表现出刘明深厚的写实功力。《示好系列》以“鸿运当头”、“紫气东来”等主题谋篇布局,充满祥瑞之意。
当刘明开始创作《pose系列》作品的时候,他所供职的沈阳大学完成了一次彻底的整合。众望所归,刘明担任了
沈阳大学美术学院的首任院长。刘明为这座专业配置齐全的美术学院的建立和发展贡献了太多的心血和智慧。别的不说,单就师资队伍的合理配置和梯队建设而言,无疑已经为美术学院今后的发展奠定了稳固的基础。做为曾一同共事12年的同行,我曾不止一次地对刘明说:“功德无量”。他总是谦逊地一笑了之。繁忙的工作之余,他还要兼顾社会团体的工作,他是
沈阳市美术家协会主席,
辽宁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辽宁省美协油画艺委会主任。工作之余,教学之余能完成数量惊人的作品,且佳作不断,实属难能可贵。刘明现在高处,有太多双眼睛在关注着他,不知道他今后又将推出什么系列。我们当然有理由期待,愿刀客刘明雄风常在。
二0一二年五月一日
于大连金石滩
作品欣赏
风景作品欣赏
绘花作品欣赏
参考资料
“刀客”刘明.北京当代中国写意油画研究院.2022-1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