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义侯”是东汉
刘秀设置的封爵,受封者是一位害主人的奴才,叫做子密。
建武二年(26年)
彭宠起兵造反,彭宠家奴子密刺杀彭宠,替刘秀平叛造反,但是因为子密背叛自己的主子彭宠,于礼法不容,所以号为”不义“,但又助刘秀杀死彭宠平叛造反,而被封“侯”;所以称为”不义侯“。
光武帝的“不义侯”爵赏,在后世有政治实践层面的仿效,还有政论与史论层面的褒贬,“不义侯”之封在当时产生的影响更多的是道德范畴之内的警示和阻遏;主要文化价值在于:强调政治伦理的稳定和尊严,反对以一时的政治利害加以干扰和冲击。
建武二年(26年)二月,
刘秀逐鹿中原的时候,渔阳
知府彭宠起兵造反,这给刘秀造成了多方面的冲击,这场叛乱,一直延续到建武五年(29 年)二月,先后经历四年之久,才得以平定。叛乱平定不是因为彭宠
汉军平叛的战阵之上,而是在他被他的家奴(时称“苍头”)子密等三人劫持后刺杀身亡。子密刺杀彭宠,替刘秀除掉了心腹之患,就“平判”的
军政形势而言,是“立功”的,理应有封爵之赏;但是,子密“以奴弑主”之举,从纲常伦理而言等同于叛逆,统治者是不方便公开褒奖的。
刘秀的处理方式是:封子密为“不义侯”。
后汉书中记载:其妻数恶梦,又多见怪变,卜及望气者皆言兵当从中起。宠疑子后兰卿质汉归,故不信之,使将兵居外,无亲于中。五年春,宠斋,独在便室。苍头子密等三人因宠卧寐,共缚
着床,告外吏云:“大王斋禁,皆使吏休。”伪称宠命教,收缚奴婢,各置一处。又以宠命呼其妻。妻入,大惊。宠急呼曰:“趣为诸将军办装。”于是两奴将妻入取宝物,留一奴守宠。宠谓守奴曰:“若小儿,我素爱也,今为子密所迫劫耳。解我缚,当以女珠妻汝,家中财物皆与若。”小奴意欲解之,视户外,见子密听其语,遂不敢解。于是收金玉衣物,至宠所装之,被马六匹,使妻缝两囊。昏夜后,解宠手,令作记告城门将军云:“今遣子密等至子后兰卿所,速开门出,勿稽留之。”书成,即斩宠及妻头,置囊中,便持记驰出城,因以诣阙。封为不义侯。明旦,阁门不开,官属逾墙而入,见宠尸,惊怖。其尚书韩立等共立宠子午为王,以子后兰卿为将军。国师韩利斩午首,诣征虏将军祭遵降。夷其
宗族。
以列侯名号暗寓贬义,始于
刘知远;把明显的贬斥加于侯爵之赏,则是
刘秀的创造按照常规,列侯是尊显之位,其爵号理应与贬斥无涉。但是,在君主的有意操作之下,也可以借以表达明显的贬义。光武帝封子密为“不义侯”,所表达的贬斥更为明显和激烈,已经不是“暗寓”而是公开的批判,因此产生了不同的解读,导致了若干的批评。
光武帝封子密为“不义侯”之举,在于使列侯封爵与封地相脱离,完成由“裂土实封”到“名号虚封”的转变。这一转变,在汉代经历了逐渐演变的过程。大致说来,由“军中权宜”“羁糜特例”到官场常例,是这一变化的基本轨迹。
子密杀主求荣属于道德败坏;而“修德”是
刘秀称帝的一项重要的法理依据。如果刘秀给子密封侯,世人就会质疑刘秀的品德,进而会威慑到刘秀帝位的“合法性”。这件事在刘秀阵营内部也引发了不小的波动,那就是家奴到底应不应该忠于主公,如果刘秀认可子密杀主求荣,那刘秀的下属是否也可以背叛刘秀,这会在团队内部引发忠诚危机。子密虽然道德败坏,但如果刘秀杀了子密,给自已内部的人树立一个反面典型,可能还会出现避免出现忠诚危机。
“
李继捧”:出自
赵光义对赵保忠的赐封,赵保忠出身于
党项族,在
宋朝和党项两大势力之间叛附不定。淳化五年(994年),在宋军大兵压境之际,赵保忠与党项首领
李继迁(与宋朝关系密切时,则称为“赵保吉”)的内讧白热化,宋军乘机攻克夏州(今
横山区西北),生擒时有叛逆之实的赵保忠,押送
京师。宋太宗对之诘责多端,赵保忠不能对,但顿首称死罪。宋太宗下诏释罪,赐爵“宥罪侯”。
司马光在《
资治通鉴》中,援引
唐朝大臣
权德舆的论断:“伯通之叛命子密之戕君,同归于乱,罪不相蔽,宜各致于法,昭示
王度,反乃爵于五等,又以“不义’为名。且举以不义,莫可侯也;此而可侯,汉爵为不足劝矣。”在这其中司马光虽然未曾直接表达自己的意见,但可以看出司马光是赞同权德舆的判断而对
刘秀之举心存遗憾。
权德舆在《封子密为不义侯》写道:“况四方甫定,伤夷未复,不稽古训,以喜怒为刑赏,使天下陪台厮养各幸其君之乱,而微侯印,授诸侯危疑之势,鼓臣下叛涣之原弃名器而泪彝训,且以宪令为戏,时风浩荡而不复至,使恒灵不道、山阳胁夺,本其所以自庸,距知非封不义之效?”据此,
权德舆甚至把
东汉末年的失德失政,乃至于被人攘夺,均指为封“不义侯”的后果。
宋代学者
徐天麟同样指责光武帝之举为失误:“至于
彭宠苍头,以奴弑主,而封之不义侯。夫果不义,则不应封爵,使其功可封,则非可言不义矣光武于是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