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等于零》内容简介:
吴冠中先生(1919年8月29日——2010年6月25日)不仅是中国现代杰出的画家,而且是优秀的散文家。《吴冠中传》的作者
翟墨说:“吴冠中不仅有一支多彩的画笔,而且有一支多思的文笔。”
英国学者
苏立文说:“单凭他的文字就足以让他在艺坛上占有一席之地。”吴冠中本人也说:“我坚信,离世之后,我的散文读者要超过我绘画的赏者。”2010年3月,也就是吴冠中逝世前3个月,他在祝贺老友
朱德群回顾展的贺词中写道:“心,沉于艺海;光,照耀寰宇。”“心沉艺海”也是
吴冠中本人一生潜心艺术的精神写照。艺术家只有经过“心沉艺海”的艰辛探索,才可能取得“光照寰宇”的辉煌成就。心灵只有沉潜到艺术海洋的深处,才可能发现别人难以发现的珍奇。吴冠中的绘画展示了他心沉艺海探索的轨迹,他的散文记录了他心沉艺海吐露的心声。
《笔墨等于零》是吴冠中先生发表过的一篇文章,当时发表后,在美术界就引起注意,还有人写过《无笔墨等于零》来争论,但仅限于美术界。后来,
张仃先生就“笔墨等于零”问题予以了正面回应,发表了《守住中国画的底线》一文,张仃先生绕开了一时难以说清又容易引起纷争的笔墨问题,提出了高于笔墨的另一个层面上的重要问题,这就是中国画的底线问题,也就是过去人们常常议论的什么是中国画的问题。这一问题的提出,同时也回答了笔墨问题的关键点。由于媒体的介入,使得这场两位艺术家的艺术观点的辩论逐渐升级为美术界的大讨论,大争论,范围由此扩大,影响亦由此扩大。
我国传统绘画大都用笔、墨绘在纸或绢上,笔与墨是表现手法中的主体,因之评画必然涉及笔墨。逐渐,舍本求末,人们往往孤立地评论笔墨。喧宾夺主,笔墨倒反成了作品优劣的标准。
构成画面,其道多矣。点、线、块、面都是造形手段,黑、白、五彩,渲染无穷气氛。为求表达视觉美感及独特情思,作者寻找任何手段,不择手段,择一切手段。果真贴切地表达了作者的内心感受,成为杰作,其画面所使用的任何手段,或曰线、面,或曰笔、墨,或曰××,便都具有点石成金的作用与价值。价值源于手法运用中之整体效益。
威尼斯画家味洛内则(Veronese)指着泥泞的人行道说:我可以用这泥土色调表现一个金发少女。他道出了画面色彩运用之相对性,色彩效果诞生于色与色之间的相互作用。因之,就绘画中的色彩而言,孤立的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无所谓优劣,往往一块孤立的色看来是脏的,但在特定的画面中它却起了无以替代的效果。孤立的色无所谓优劣,则品评孤立的笔墨同样是没有意义的。
屋漏痕因缓慢前进中不断遇到阻力,其线之轨迹显得苍劲坚挺,用这种线表现老梅干枝、悬崖石壁、孤松矮屋之类别有风格,但它替代不了米家云山湿漉漉的点或
倪瓒的细瘦俏巧的轻盈之线。若优若劣?对这些早有定评的手法大概大家都承认是好笔墨。但笔墨只是奴才,它绝对奴役于作者思想情绪的表达,情思在发展,作为奴才的笔墨手法永远跟着变换形态,无从考虑将呈现何种体态面貌。也许将被咒骂失去了笔墨,其实失去的只是笔墨的旧时形式,真正该反思的应是作品的整体形态及其内涵是否反映了新的时代风貌。
岂止笔墨,各种绘画材料媒体都在演变,但也未必变了就一定新,新就一定好。旧的媒体也往往具备不可被替代的优点,如粗陶、宣纸及笔墨仍永葆青春,但其青春只长驻于为之服役的作品的演进中。脱离了具体画面的孤立的笔墨,其价值等于零,正如未塑造形象的泥巴,其价值等于零。
吴冠中曾经出版过多部散文集,但他的家乡
江苏省尚未出版过。2010年初,
江苏文艺出版社征得作者同意,委托
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
陶咏白女士重新编辑一部吴冠中散文集。陶咏白是最早研究吴冠中的学者之一,她从吴冠中上百万字的散文包括艺术评论中精选了几十篇代表作品,编为“岁月留痕”、“风云乍起”、“文中风景”三辑。今天,我们重读这些名篇佳作,更深切地感到
吴冠中的散文造诣确实不亚于他的绘画成就。他的散文风格个性异常鲜明,思想深,情感真挚,议论则直言不讳,抒情则沁人心脾,叙事则娓娓动人,写景则历历如绘,从篇章结构到遣词造句都近似散文诗的笔调,毫无八股腔或学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