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芾、米有仁父子,世称大米和小米,又称“二米”,是对中国传统山水画作出过杰出贡献的重要画家。
米有仁1086——1165)初名友仁,后改用现名。另有寅哥、儿、虎儿等小名。他另外一个名字
元晖,得名于
黄庭坚送给他的一方“元晖”古篆印章。黄氏在送印章给有仁的时候,还有二着诗赐予米芾。诗题为《戏赠米元章二首》,诗云:万里风帆水著天,麝煤鼠尾过年年;沧江静夜虹贯月,定是米家书画船。
我有元晖古印章,印元刂不忍与诸郎;虎儿笔力能扛鼎,教字元晖断阿间。(《豫章黄先生文集》卷九。)〖GK-3〗此诗虽为“戏作”,但对有仁的殷殷期望之情跃然纸上,黄氏认为他好来必然能子承父业,在山水画上继承
米芾事业而有大成就。后来的事实表明,米有仁果然不孚重望,不仅有继承,而且多有发展。史称“能传家学,作山水清致可掬,略变其父所为,成一家法。烟云变灭、林泉点缀,草草而成,不失天真,意在笔先。正是古人作画妙处”。(《图画宝鉴》卷四《宋·南渡后》。)米有仁与乃父一样,绘画临摹工夫几到乱真地步。同样也有这样一段传闻,说是他有一次向人借得戴松《牛图》,几天后,“以模本易之,而不能辨”。后来真迹主人拿摹本向米有仁请求归还真迹。米氏感到十分奇怪,问他是怎么知道这张画是赝品。客人回答说:“真迹中牛目中有牧童影子,这件作品却没有”。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看来,小米工夫不及大米,观察原画不够细致,让人识破,没得怨。
米有仁画山水,讲究对对象的体悟,即人与自然的贴近与合一,画山水不是简单的笔墨之戏,而是用心去画,“是画之为说,亦‘心画’也”。只有这样,才能得山水之“真趣”。他自题《潇湘奇观图卷》云“此卷乃庵上所见,大抵山水奇观,
变态万层,多在晨晴晦雨间,世人鲜复如此,余生平熟潇湘奇观,每於观临佳处,辄复得其真趣”。宋人钱闻题其《潇湘白云图》也说:“雨山晴山,画者易状,唯晴欲雨、雨欲霁,宿雾晓烟既泮复合,景物昧昧,时出没於有无间,难状也。此非墨妙天下,意超物表者,断不能到”。都表达的是上述天人合一,画为心声的脱俗意境。
米有仁山水真道今大都佚失。传世真迹仅《潇湘奇观图卷》、《潇湘白云图卷》、《云山得意图卷》、《云山墨戏图卷》、《云山图》等数件而已。学米字的书家如米有仁、
吴琚,之所以形似米字而神采难现,就因为他们不曾学到
米芾的笔势。
尤其米芾不仅在山水画上声名卓著,而且在诗词、书法上也很有作为。他的词,连
苏轼也是非常欣赏的。史载:“元章以书名,而词章亦豪放不群。东坡尝言‘自
海南省归,舟中闻诸子诵其所作古赋,始恨知之之晚”。(《独配杂志》卷六。)米芾曾是书学博士,深得
宋徽宗宠信。“一日,上幸后苑,春物韶美,仪卫严整,召芾至,出乌丝栏—轴,宣语曰:‘知卿能大书,为朕竟此轴!芾拜舞,即袖笔伸卷,神韵可观,大书二十言以进,曰:‘目眩九光开,云蒸步起雷;不知天近远,亲见
玉皇大帝来!’上大喜,赐甚渥”。(《春渚记闻》卷七。
崇宁年间,
米芾奉诏以黄庭
小楷作千文献给皇帝,深受赞赏。获赐白金十八笏。米芾书法,史称“真楷篆隶不甚功,惟于行草入能品”。“少时笔力豪放,多出绳墨之外,人或谓之颠。既见古书帖,乃取模榻,最得其妙,亦有天姿绝人。中岁但对本临写,十得六七”。宋人对他已有很高评价,认为“近世实未有此”。(《皇宋书录》卷中。)宋代著名诗人
黄庭坚说他的书法“如快剑陈,强弩射千里,所当穿彻。书家笔势,亦势于此”。(《豫章黄先生文集》卷九。)
苏轼甚至把他同
王羲之父子相提并论。有诗赞曰:元章作书日千纸,平生白苦涯与美,画地为饼未必似,要令痴儿出馋水。
锦囊玉轴来无趾,然夺真疑圣智,忍饥看书泪如洗,至今鲁公余乞未。”(《
东坡集》卷十七。)
万山欲驾云飞去,风雨江声挟东注。波翻雨横客登楼,天地浑茫不知处。藤高下县太阴,霾雾冥露江树。飒飒风漂劲柯动,急雨小停江浪涌。低昂岛数舟行,寂寞鱼龙暮天恐。
长江晴甸亦苍茫,况值萧条风雨凉。山鬼含睇帝子怨,海洲忍近吴天荒。破墨氤载元气,胸前突出山川势。不须惨淡拟形模,元是分明出层次。君不见阿章早许元晖继,楚山已进先皇秘。此图卷末复题诗,
南梁又见颖翁字。父子峥嵘书画学,江山慨欢迁移事。五百年来江自流,江城作亦澹淹留。借来宝墨流虹卷,且慰无风雨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