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皇杂录》是一部古代中国史料笔记,共三卷,成书于唐大中九年(公元855年),由
郑处诲编撰。
本书为“唐宋史料笔记丛刊”的一种,收录唐人笔记两种。一种《明皇杂录》二卷,补遗一卷,由唐郑处诲撰,记载了
李隆基一代杂事,偶亦兼及肃、代二朝史实。本书内容涉及颇丰,文字生动,唐玄宗早年的励精求治,思贤若渴,晚年的不理朝政、恣情声色,权臣的炙手可热,忌贤妒能无不跃然纸上。对我们研究
开元、
天宝的理乱兴衰史,颇有史料价值。所记异闻琐事,亦可资参考。另一种《东观奏记》由
晚唐裴廷裕撰。
李儇大顺中(八九0——九一年)裴庭裕参预修撰
李忱实录的工作,时离宣宗朝达三、四十年之久,又中间经过黄巢农民起义,备修实录的日历与起居注已荡然无存,裴庭裕凭藉儿童时代的记忆,采摘宣宗朝耳目闻睹之事,撰成《东观秦记》,上奏
丞相杜让能。《东观奏记》分上中下三卷,专记宣宗一朝政事共八十九件。在唐朝杂史中最称翔实,其史料大多为后来的《
资治通鉴》、《
新唐书》。
开元中,
房琯之宰
卢氏县也,邢真人和?卜自
泰山来,房琯虚心礼敬,因与携手闲步,不行数十里。至夏谷村遇一废佛堂,松竹森映。和?卜坐松下,以杖叩地,令侍者掘,深数尺,得瓶,瓶中皆是娄师得与永公书。和?卜笑谓曰:"省此乎?"房遂洒然。方记其为僧时,永公即之前身也。和?卜谓房曰:"君殁之时,必因食鱼;既殁之后,当以梓木为棺,然不得殁于君私第,不处公馆,不处玄坛佛寺,不处亲友之家。"其后谴于
阆州,寄居州之紫极宫。卧疾数日,君忽具鲙邀房于郡斋,房亦欣然命驾,食竟而归,暴卒。州主命攒椟于宫中,棺得梓木为之。
开元末,
杭州市有孙生者,善相人。因至睦州,郡守令遍相僚吏。时
房琯为司户,
崔涣自万年县尉贬
桐庐县丞,孙生曰:"二君位皆至台辅,然房神器大宝合在掌握中,崔后合为杭州
刺史,某虽不见,亦合蒙其恩惠。"既而房以宰辅册书,自蜀往灵武授肃宗。崔后果为杭州刺史。下车访孙生,即已亡旬日矣。署其子为牙将,以粟帛赈恤其家。
开元中,上急于为理,尤注意于宰辅,常欲用
张嘉贞为相,而忘其名。夜令中人持烛于省中,访其直宿者为谁,使还奏中书侍郎
韦抗,上即令召入
寝殿。上曰:"朕欲命一相,常记得风标为当时重臣,姓张而重名,今为北方侯伯,不欲访左右,旬日念之,终忘其名,卿试言之。"抗奏曰:"
张齐丘今为
朔方郡节度。"上即令草诏,仍令宫人持烛,抗跪于御前,援笔而成,上甚称其敏捷典丽,因促命写诏敕。抗归宿省中,上不解衣以待旦,将降其诏书。夜漏未半,忽有中人复促抗入见。上迎谓曰:"非张齐丘,乃
太原市节度
张嘉贞。"别命草诏。上谓抗曰:"维朕志先定,可以言命矣。适朕因阅近日大臣章疏,首举一通,乃嘉贞表也,因此洒然,方记得其名。此亦
天启。非人事也。"上嘉其得人,复叹用舍如有人主张。
苏颋聪悟过人,日诵数千言,虽记览如神,而父瑰训励至严,常令衣青布襦伏于床下,出其颈受楚。及壮,而文学该博,冠于一时,性疏俊嗜酒。及
李隆基既平内难,将欲草
制书,甚难其人,顾谓瑰曰:"谁可为诏试为思之。"瑰曰:"臣不知其他,臣男颋甚敏捷,可备指使。然嗜酒,幸免沾醉,足以了其事。"
玄宗命召来。至时宿未解,粗备拜舞。尝醉呕殿下,命中人卧于御前,玄宗亲为举衾以覆之。既醒,受简笔立成,才藻纵横,词理典赡。玄宗大喜,抚其背曰:"知子莫若父,有如此邪?"由是器重,已注意于大用矣。
韦嗣立拜
中书令,瑰署官告,颋为之辞,
薛稷书,时人谓之"三绝"。颋才能言,有
京兆尹过瑰,命颋咏"尹"字,乃曰:"丑虽有足,甲不全身,见君无口,知伊少人。"瑰与东明观道士周彦云素相往来,周时欲为师建立碑碣,谓瑰曰:"成某志不过烦相君诸子:五郎文,六郎书,七郎致石。"瑰大笑,口不言而心服其公。瑰子颋第五,诜第六,冰第七,诜善八分书。
李隆基御勤政楼,大张乐,罗列百伎。时
教坊司有王大娘者,善戴百尺竿,竿上施木山,状瀛洲方丈,令小儿持节出入于其间,歌舞不辍。时
刘晏以神童为秘书正字,年方十岁,形状狞劣,而聪悟过人。玄宗召于楼上帘下,贵妃置于膝上,为施粉黛,与之巾栉。玄宗问晏曰:"卿为正字,正得几字?"晏曰:"天下字皆正,唯'朋'字未正得。"贵妃复令咏王大娘戴竿,晏应声曰:"楼前百戏竞争新,唯有长竿妙入神,谁谓绮罗翻有力,犹自嫌轻更著人。"
李隆基与贵妃及诸嫔御,欢笑移时,声闻于外,因命牙笏及黄文袍以赐之。
杨国忠之子暄,举明经。
礼部侍郎达奚珣考之,不及格,将黜落,惧国忠而未敢定。时驾在
唐华清宫,珣子抚为
会昌尉,珣遽召使,以书报抚,令候国忠具言其状。抚既至国忠私第,五鼓初起,列火满门,将欲趋朝,轩盖如市。国忠方乘马,抚因趋入,于烛下,国忠谓其子必在选中,抚盖微笑,意色甚欢。抚乃白曰:"奉大人命,相君之子试不中,然不敢黜退。"国忠却立,大呼曰:"我儿何虑不富贵,岂藉一名,为鼠辈所卖耶?"不顾,乘马而去。抚惶骇,遽奔告于珣曰:"国忠恃势倨贵,使人之惨舒,出于咄嗟,奈何与校其曲直!"因致暄于上第。既而为
户部侍郎,珣才自
礼部侍郎转
吏部侍郎,与同列。暄话于所亲,尚叹己之淹徊,而谓珣迁改疾速。
萧颖士开元二十三年及第,恃才傲物,漫无与比,常自携一壶,逐胜郊野。偶憩于逆旅,独酌独吟。会有风雨暴至,有紫衣老人领一小童避雨于此。颖士见其散冗,颇肆陵侮。逡巡风定雨霁,车马卒至,老人上马,呵殿而去。颖士仓忙之,左右曰:"吏部王尚书,名丘。"初,颖士常造门,未之面,极惊愕。明日,具长笺造门谢,丘命引至庑下,坐责之,且曰:"所恨与子非亲属,当庭训之耳。"顷曰:"子负文学之名,倨忽如此,止于一第乎?"颖士终
扬州市功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