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梦》是中国歌手
窦唯于1994年发行的首张个人
艺术摇滚专辑,也是窦唯众多专辑中比较经典的一张,窦唯与
张楚、
何勇共称为“魔岩三杰”。该专辑被誉为“中国
摇滚的里程碑式专辑”,在台湾和
香港特别行政区产生了不小影响,位列“台湾流行音乐新百大专辑1993-2005部分”第二十五位。该专辑的音乐风格受到了
哥特式建筑摇滚乐队Bauhaus和The Cure的影响,同时也融合了Dub和
雷鬼音乐元素,与传统的
吉他摇滚风格形成鲜明对比。专辑的制作风格令人印象深刻,
窦唯的流畅唱腔更是为其奠定了中国第一张另类音乐专辑的地位。
当80年代末的理想青年们跟着在
崔健的
人道主义和寻根意识的呐喊里一遍遍声嘶力歇的多年后,突然发现曾经的四合院、
筒子楼、亭子间都变成了幢幢整齐划一的洋房,而夏日夜晚在老槐树下抱着吉它唱歌的青年也都换到了卡拉OK包间里自娱自乐时,很多人也开始慢慢变回了自己。于是,
现实主义越来越少而
意识流越来越多;关注空泛的生命越来越少而关注真实的自我越来越多;消耗激情的越来越少而添加内涵的越来越多……而此时,似乎正需要一种音乐——它无须唤醒一个时代的良知,也不仅仅取悦感官的表层刺激,但它必须是私密的、独立的,具有想象力的音乐。
在这样的背景下,
窦唯在1992年离开了他所参加的第一个乐队,当时这个乐队的知名度正在快速攀升,但他却放弃了看似成功的捷径决定重新开始。经过与另一乐队的短暂合作,就在新的音乐理念逐新清晰时,窦唯再度挥别好友们,独力背负起自己对音乐的执着,走上了一条孤单的创作之路。最新专辑“黑梦”中的歌曲,大部分于此时成型。该专辑和他早期在乐队中的作品有极大差别,主要体现为减少了浪漫
欢娱影视的感受却强化了他对生活品质的呈现。就像许多活在这个时代的年轻人一样,生命中充斥的迷惑与难题,都籍由“梦”的形式释放出来,他以比较具有实验性的技法,把所有的歌曲以音效连结在一起,像是重新组合了生活中的片段梦境,强化了
听觉上的幻境感受。每一首歌都像是从梦中传来,让人看不太清楚,却知道有许多光线颜色在变化;每一记鼓声都像来自于心脏的正后方,不只能听到心跳也可以听得见它的残响。这种强烈的非现实特性,就是他这张专辑的创作基调,以一种年轻生命特有的敏锐感受,把自己体会的世界直接呈现出来,有许多与当时既存的音乐类型极为不同的新异色彩,极具开创性。
《黑梦》是
窦唯离开“黑豹”乐队单飞后发行的首张个人专辑,此时的他还处于由乐队向完全个人化创作的过渡期,因此在他已经开始清楚自己的音乐表达意图的同时,于方法和手段上却还是不得不借助乐队乐手的力量来帮他完成细节的填充。他在1991年12月至1992年的10月间,与原
TOTO乐队的
吉他手吴柯、键盘手
陈小虎(后由窦唯好友白方林替之),原“
红色部队”乐队的主唱兼吉它手
陈劲和原“汗”乐队的鼓手余伟民(后段由
赵牧阳取代)一起组建了“做梦”乐队。也正是从“做梦”乐队开始起,
窦唯真正放弃了“
黑豹乐队”那种老炮的古典式
艺术摇滚形式,而开始追求与自己性格特点和表达方法更契合的一些崭新的音乐形式(对于当时的
中国摇滚乐坛而言),如“歌特”“后朋克”和“后摇”,等等。《
希望之光》(收录于《赤地系列·摇滚北京I》)《
开心电话》《感觉时刻》《
悲伤的梦》和《噢!乖》正是这段时期窦唯借助乐队形式完成的个人涅成果。而“
做梦”乐队的名字,不仅是当时窦唯对自己当时所处的创作状况的文字化说明,同时也是自己首张个人专辑的概念以及由概念自然延伸出的名字。
录制《黑梦》时期的乐手,可以说是第三代的“做梦”乐队。曹均替代了吴柯,胡小海替掉了
陈劲,而
窦唯则亦是在事隔多年后重操鼓手旧业,完成了部分节奏的录音,更略做点缀的演绎了一些曲目的节奏
吉他部分。专辑中的《
开心电话》《感觉时刻》《
悲伤的梦》和《噢!乖》是“做梦”乐队的一种延续。除此之外,窦唯与白方林合作完成了专辑最重要、也是最有创意的三首作品——萦绕“歌特”般梦境的点题曲《
黑色梦中》,
俄罗斯情趣十足的西北利亚式
艺术摇滚小调《从命》,以及二字真言版的中国“后摇”经典《
高级动物》。整张专辑真正由
窦唯完全一手包办词曲、演唱和演奏的作品,则是当时献给他的那位天后级女友
王菲的情歌《
上帝保佑》。
专辑内页所列的参与人员包括:
窦唯 - 主唱、
吉他、鼓;曹军 - 吉他;胡晓海 - 贝斯;赵牧阳 - 鼓;白方林 -
键盘;刘晓松 - 打击乐(第9轨)。制作团队包括张培仁 - 执行制作人;贾敏书 - 制作人、录音;金绍刚 - 录音;严中坤 -
混音;母带制作;徐崇贤 - 母带制作。
1994年,
窦唯的《黑梦》发行。与他过往在
黑豹乐队中常以高亢激昂的演唱为特色不同,《黑梦》的开篇曲《
明天更漫长》整体基调更晦暗深沉,Funk 节奏型营造出暗潮涌动的氛围。
窦唯先是刻意压低嗓音来唱,而后又逐渐提高声调,引领听众进入难眠夜里似梦非梦的幻境中。歌曲结尾萧索的风声延续至下一曲《黑色梦中》的开头,首尾相衔、浑然一体地继续在黑暗中织造梦境。在贝斯和鼓的强力交缠下,《高级动物》里他以冷峻的口吻吟诵出 48 个二字形容词,对人性予以正反两面的多重解构,字里行间充满荒诞的叙事、无言的讽刺。副歌段落漫不经心地重复唱着“幸福在哪里/幸福在哪里”,悉数吐露躁动的青春里对现实的不满和对生活的无奈。继承
民俗音乐手父亲窦绍儒的衣钵,
窦唯在《噢!乖》里一展雷鬼的独特韵律与竹笛悠扬清脆的音色的碰撞,在充满活力与朝气的氛围中讲述了父母离异的
原生家庭议题,歌词最终又落脚到“我”梦中幸福的家庭消解了现实世界的遗憾。专辑也偶尔逃离黑色氛围,两首情歌《
开心电话》和《
上帝保佑》常被乐迷猜测是否是写给
王菲的,前者将话筒传来的声音,视为心灵的慰藉,后者则通过一个
和弦贯穿全曲、仅变换
根音的
吉他编曲手法,加上温柔的弦乐音色,映衬出思念的绵长。《黑梦》为
窦唯的个人创作生涯开了个好头,未来他在《
艳阳天》《
山河水》等专辑中向实验和
氛围音乐发起的探索,在此都已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