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晃操场埋尸案
2003年新晃的一起刑事案件
新晃操场埋尸案是2003年发生在湖南省怀化市新晃一中的一起刑事案件
2001年12月,新晃县第一中学操场扩建,包工头杜少平对校方负责监督工程质量安全的邓世平产生不满,于2003年1月22日将其杀害后埋尸于操场土坑,第二天用推土机掩埋。杜少平舅舅黄炳松得知此事后利用关系网帮忙掩盖,导致案件多年未被侦破。
2019年4月,杜少平所在团伙在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中被抓,本人交代了杀害邓世平的经过,专案组介入案件调查。6月20日,警方挖出邓世平的骸骨。12月18日,法院一审判处杜少平死刑。12月30日,新晃县第一中学原校长黄炳松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二审均维持原判。2020年1月20日,杜少平执行死刑。
新晃操场埋尸案是全国扫黑办挂牌督办的重点案件,被《人民法院报》评为2019年度人民法院十大刑事案件,2021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检察院将此案写入工作报告并入选典型案例。2021年3月26日,讲述了新晃操场埋尸案背后故事的《扫黑除恶——为了国泰民安》播出。
案件详情
人物背景 
邓世平,男,1950年6月出生,湖南省新晃侗族自治县人。本案受害者,案发时为新晃县第一中学总务处的一名职工。
杜少平,男,1962年4月7日出生,2001年时采取不正当手段违规承建了新晃一中操场土建工程,案发时为新晃一中操场扩建工程的承包方负责人。
黄炳松,男,1949年10月出生,湖南新晃人,大学本科文化,案发时担任新晃侗族自治县民族中学校长一职。
案件经过
2003年,杜少平负责新晃一中操场修建工程,邓世平负责学校工程的质量监督管理。后邓世平因工程质量问题拒绝在验收单上签字,并向黄炳松举报工程偷工减料。在影响施工方挣钱后,杜少平越加仇恨邓世平,最终实施了杀人计划。
2003年1月22日临近中午12点时,邓世平在跟学校监督工程的另一名老师姚本英在项目部办公室下象棋,杜少平给姚本英和邓世平分别递了一瓶饮料,并在邓世平饮料中加入能使人晕迷十小时的三唑仑片。杜少平在看到邓世平喝下饮料后,马上打电话叫其下属罗光忠来到项目部办公室。罗光忠先以有人找为由叫走姚本英,又说为姚本英买水果,但姚本英不同意,直到杜少平下楼稳住姚本英,阻止姚本英返回项目部。此后姚本英回家吃饭,杜少平、罗光忠返回项目部办公室,待邓世平昏迷后,两人用胶带贴紧邓世平的嘴部、面部,绑住手脚,再用塑料袋套住邓世平头部并用橡胶锤子猛烈击打,直接导致邓世平死亡。当晚11点后,两人一同将邓世平的尸体拖入施工跑道边的坑内,并用大石头掩盖,第二天用滑移装载机将埋尸部分的深坑填平。
案发后第二个月中旬,杜少平的舅舅黄炳松在听闻风声后质问杜少平是否杀害了邓世平,杜少平承认后请黄炳松帮忙掩盖此事。黄炳松找到自己的学生、时任新晃公安局政委的杨军,以学校翻新为借口向公安机关提出暂缓开挖的请求。在收到黄炳松红包后,杨军也将案子的调查方向转向失踪。与此同时,两人还利用金钱与关系贿赂调查此案的相关公职人员,最终导致该案长期未能侦破。
家属报案
2003年1月22日晚邓世平未回家,亲人怀疑邓世平去朋友家打牌,但亲戚朋友均称无消息。23日邓世平妻子去工地寻人未果,家属曾在新晃县电视台播放寻人启事、找学校领导询问情况,但均未得到邓世平的消息,最终在25日前往新晃县公安局报案。因邓世平失踪前工地一直没有动工的挖掘机,在邓世平失踪当晚突然动工,家属怀疑邓世平被埋于操场。当地警方接到家属报案后并未立案,只按失踪人口处理。家属曾多次到当地公安机关、检察院等单位进行询问,但都没有进展。多天的寻找未果后,家人为防止被二次迫害搬离了县城。
2019年4月30日,邓世平家属得知中央扫黑除恶第16督导组进驻湖南省后,再次给中央督导组写举报信。举报材料中称,案件毫无进展的原因是黄炳松在当地有极为强大的关系网。
警方调查
2019年4月,杜少平及所在团伙因多年来通过放高利贷、暴力逼债等方式牟利被湖南怀化新晃侗族自治县公安局在扫黑除恶工作中查获。
5月,怀化市公安局在核查中央扫黑除恶第16督导组交办的邓世平被杀案线索时,发现杜少平与该案关联极大,随即展开深入调查。
6月18日早上8点,警方在新晃县第一中学开始进行挖掘工作,一直持续到晚上9点多,整整一天一夜的挖掘也并没有丝毫发现,直到19日下午5点多时终于发现头颅骨骼。
6月20日零时警方挖出完整骸骨,尸骸皮肤组织已不复存在,警方从现场提取到人体颅骨、四肢、躯干等骨骸以及衣物和可疑残留物,并将尸骸的牙齿和部分骨骼被送往公安机关做司法鉴定,以确定死者身份。
6月21日中午,公安机关还提取了邓世平亲属的血液标本与遗骸物样本进行脱氧核糖核酸比对,以确定尸骸与失踪人员邓世平是否存在关系。
6月23日,警方通过DNA鉴定确尸骸为邓世平,并抓获多名案件相关的犯罪嫌疑人,对新晃县第一中学原校长黄炳松立案审查和监察调查,但黄炳松本人声称对邓世平遇害一事毫不知情,只在操场建不规范等问题上负责。
6月29日,怀化市公安局向社会征集杜少平团伙犯罪线索。
审查起诉
6月30日,湖南检察机关依法提前介入新晃一中“操场埋尸案”,提出了8个方面近万字的补证建议书,内容涵盖了41条问题和建议。
9月2日,怀化市检察院专案组再次进驻市公安局,坚持以起诉标准严格审查证据,引导侦查,做到边审查、边建议、边纠错、边补证,对发现的问题均第一时间提出书面建议。
10月18日上午,怀化市检察院声称此案已侦结,已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
11月14日,全国扫黑办主任陈一新亲赴湖南省督办“操场埋尸案”,强调要快查深查透依法办成铁案。
11月26日,杜少平及其同伙罗光忠被依法逮捕,并以涉嫌故意杀人罪被提起公诉;该案涉及的黄炳松等19名公职人员分别受到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等相应党纪政务处分,其中10人因涉嫌犯罪被依法逮捕并移送审查起诉。
各方观点
时任湖南省政协副主席、怀化市委书记彭国甫谈到“操场埋尸案”时说,要新官理旧事,要深挖彻查历史遗留大案要案,要务必采取有力有效手段深挖彻查,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
怀化市新晃侗族自治县纪委监委相关负责人表示,纪检监察机关将对杜少平背后的“关系网”和“保护伞”进行深挖,目前已有初步进展;对于查实的问题,将严格依法依规处置到位,绝不姑息。
破案期间有群众怀疑这个案件在新晃无法彻查,建议异地办理。对此时任新晃侗族自治县县委书记梁永泉回应说,这个案件的办理是在省市县三级公安部门的共同努力之下破获的。深挖后面的保护伞,也是在省市县三级纪委监委的共同努力下在深入地推进。政府一定会依法依规来办理这个案子,让这个案子能够经得起法律的检验、历史的检验、群众的检验。
中国中央电视台针对新晃操场埋尸案提出三大追问:一问案件如何浮出水面,二问死者因何遇害,三问背后"保护伞"。
新华社认为新晃侗族自治县校园“操场埋尸”案的侦办警示人们:要清除这一事件在人们心头笼罩的阴霾,恢复天朗气清的社会生态,必须高擎正义利剑,查清案件背后到底是谁在充当黑恶势力的“保护伞”。只有坚决打掉“保护伞”,让黑恶势力无以遁形,正义的阳光才能普照到每个人的身上。
光明网表示此案的剧情太过魔幻离奇,家属多年举报无果,若不是扫黑除恶之下杜少平团伙的供述,邓世平或将成为永久性的失踪人口。这种偶然性极高的正义实现方式,很难复制模仿,且代价太高。因此在查处掩埋的真相之余,还得进一步完善救济机制,在法定的程序内为公民提供一种自救的畅通通道。
中央政法委长安剑公众号发文《正义不会止步于沉冤昭雪》,表示随着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推进,人民群众身边的黑恶终将被清除干净。扫黑除恶是一场彻底的大扫除,目的不光是拂去面上的尘埃,更是要把平时没有注意到的角落扫净、消毒、杀菌,把往日难以察觉的暗疮透视、剖开、切除,最后将一切暴露在阳光之下。
案件审理
邓世平亲属全面放弃民事赔偿,不仅放弃刑事附带民事诉讼,同时也放弃单独提起民事诉讼。希望以放弃赔偿的方式,全力支持中央的扫黑除恶行动,为湖南省各级司法机关从快、从重、从严的处理案件扫清一切障碍。
杜少平、罗光忠
2019年12月17日,湖南省怀化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被害人亲属、部分被告人亲属、部分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新闻记者以及社会各界群众约280人旁听了庭审。
一审开庭前,杜少平曾向司法机关提供“希望可以立功”的“检举材料”。
在庭审中,关于“被告人罗光忠是否参与锤杀邓世平老师”的事实认定上,被告人杜少平、罗光忠的供述存在分歧。杜少平声称罗光忠也持锤子击打了被害人邓世平的头部,但罗光忠辩解自己没有参与击打,连头都扭开,不敢看邓世平的脸。
湖南省公安厅物证鉴定中心对杜少平、罗光忠进行测谎试验,结果表明杜少平“在击打被害人相关目标问题上有相关特异心理生理反应”,“倾向认定杜少平击打被害人嫌疑”;未发现罗光忠在击打被害人相关目标问题上有相关特异心理生理反应,据此可以“排除罗光忠击打被害人的嫌疑”。
最终,湖南省怀化市中级人民法院判被告人杜少平伙同被告人罗光忠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致一人死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一人轻伤;组织、领导恶势力犯罪集团实施寻衅滋事、非法拘禁、聚众斗殴、强迫交易等犯罪活动,杜少平的行为已分别构成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罪寻衅滋事罪、非法拘禁罪、聚众斗殴罪、强迫交易罪,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罚金人民币五十万元。被告人罗光忠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一审宣判后杜少平不服,提出上诉。2020年1月6日,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二审,驳回上诉维持原判。核准对罗光忠的死缓判决,对杜少平的死刑判决依法报请最高人民法院核准。1月20日,湖南省怀化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杜少平依法执行死刑。
相关公职人员
2019年12月30日,湖南省靖州苗族侗族自治县人民法院对被告人黄炳松进行一审公开宣判,黄炳松以徇私枉法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对怀化市公安局原侦查员、法医邓水生以徇私枉法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四年。
对新晃公安局原副局长刘洪波、新晃公安局刑事警察大队原副大队长陈守钿、原大队长曹日、原侦查员陈领新晃县第一中学原办公室主任杨荣安以徇私枉法罪分别判处十三年至十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怀化市公安局原副局长杨学文、新晃公安局原局长蒋爱国以玩忽职守罪分别判处有期徒刑九年、七年。
一审宣判后,黄炳松、杨学文等9名被告人不服,提出上诉。2020年4月3日,湖南省怀化市中级人民法院采用远程视频宣判方式对新晃“操场埋尸案”相关公职人员渎职犯罪案进行二审宣判,驳回黄炳松等人的上诉,全案维持原判。
案件后续
法治日报》刊文《邓世平应依法评为烈士》,同时有市民呼吁给邓世平老师设立烈士遗像,邓世平家属代理律师周兆成也表示已经同邓世平家属商议等案件审结之后向有关部门为邓世平申报烈士,并建议新晃一中对邓世平老师进行纪念。
2020年3月24上午,邓世平在湖南长沙唐人万寿园被家属安葬。新晃一中在新晃侗族自治县盘龙陵园殡仪馆为邓世平老师举行了一场小规模的追思会,有现任新晃一中的学校领导、部分教师以及邓世平的亲友等三十人参加。
2020年6月5日,新晃侗族自治县人社局对“操场埋尸案”受害人邓世平家属提出的工伤认定申请予以认定,将一次性拨付工亡补助金和丧葬补助金共计88万元
2021年3月26日,由全国扫黑办牵头,联合中国中央电视台摄制的6集政论专题片《扫黑除恶——为了国泰民安》播出,第一集讲述了邓世平的女儿邓铃从写信给中央扫黑除恶第16督导组,到在操场上看到父亲尸体被挖出的心路历程。
案件影响
“操场埋尸案”持续时间长达16年,涉案的公职人员多达19名,牵连政府机构数个,引起了人民群众的广泛关注。
此案的告破是中央开展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取得的重大胜利,是全面依法治国的生动实践,对深入推进扫黑除恶“打伞破网”具有里程碑意义。“操场埋尸案”被《人民法院报》评为2019年度人民法院十大刑事案件湖南省法院也将其纳入2019年湖南扫黑除恶的典型案例。
2020年“操场埋尸案”被写入“两高”的工作报告,并于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时由最高人民法院院长周强、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张军作报告。最高人民检察院将此案写入2021年工作报告并入选典型案例,此案专案组获评“全国检察机关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优秀集体”。
2022年1月4日,湖南省人民检察院官方微信提及湖南“操场埋尸案”使该案再次登上热搜,阅读量1.2亿次。
案件评价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陈卫东认为,本案除犯罪人作案动机之卑劣、手段之残忍外,更令人愤慨的是当地政府及相关责任人员的不作为。涉及渎职犯罪的相关公职人员遍布新晃侗族自治县怀化市多个部门,包括公安、检察、政法委等,这些官员或明或暗不依法履行职责,致使法律程序失灵。真相埋得再深,终要大白于天下,但是,迟来的正义终非正义,如何构建完善健全的司法救济渠道,回应人民群众的诉求,维护司法系统的高效透明,是需要深入思考的地方。
第十三届全国人大代表周玲慧表示,扫黑除恶不是口号,而是实实在在的“打伞破网”。每打掉一个黑恶势力、清除一个害群之马,人民的安全感就增加一分,正义就彰显一分。新晃“操场埋尸案”是湖南法院扫黑除恶的典型案件,取得了良好的政治效果、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维护社会公平正义,让黑恶势力无处可遁,让正义不再“迟到”,只有真正落实全面从严治党的要求,把权力关进笼子,才能真正政治清明、社会安定、人民幸福。
光明日报》评论道,在本轮扫黑除恶中,邓世平案终得沉冤昭雪。但这种正义实现方式偶然性太高,复制模仿的社会代价太大。因而在揭开埋尸案真相之余,我们更要汲取教训,思考如何在正常社会环境里,在法定的程序内为公民提供一条安全和自救的畅通途径,防止类似悲剧重现。
影视改编
电影《操场》:以操场埋尸案为原型,但邓世平家属表示导演并未征得他们同意,委托代理律师处理可能涉及的侵权纠纷。
《扫黑风暴》:新晃操场埋尸案是剧中麦自立案的原型。
参考资料
维持原判!“操场埋尸案”二审宣判.今日头条-央视新闻.2023-03-06
人民法院报.人民法院报.2023-03-06
目录
概述
案件详情
人物背景 
案件经过
家属报案
警方调查
审查起诉
各方观点
案件审理
杜少平、罗光忠
相关公职人员
案件后续
案件影响
案件评价
影视改编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