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故居涧南园所在具体位置,历来不能确认,半世纪来,有关学者认为在襄阳城南汉水西岸
岘山附近。孟浩然故居涧南园不在汉水西岸,而在东岸的院岗村。
孟氏后裔
在没有遗址的情况下,找到后裔,进而依据后裔的居住地推断
孟浩然故里,不失为一条路径。其中,一直没得到认真考校的
孟母段氏墓志铭十分值得研究。此铭于1958年出土于
襄阳市城南
汉江左(东)岸的古院岗后岗村。系平整土地时从本村孟巷孟氏家族的祖地一明墓中掘出,因损毁较重,部分文字无法辨认。铭文如下:
□□□第
承直郎北京户部清吏司
主事、郡人岘滨柯维恭 □士第正议大夫、北京大理寺侍郎、郡人鸣岘
郑继之 撰文
进士加四品明□□□□山东州同知郡人□王继圣 书 墓之有志也,以示不忘也,惟士□子□言懿行,足垂不朽者,必勒石,俾来有所考□□云:有母仪□,妇道可式可训者,亦启子壼范,亦楷模也。可无所志以铭乎?襄郡城南江之东,古院岗世
孟姓者,乃唐
孟浩然先贤遗裔也。奕业相延不知几十代,传及处士孟公希曾,娶孺人段氏,生伯子应元、仲子应。伯子娶
刘姓,生孙五:(以下约300字述段氏妇道养育之恩,此从略)享年七十有七。说者曰:仁者必有寿,德厚后必昌,于郡孺人亦大快矣。孺人生于嘉靖辛卯二月十七日,卒于万历丁未八月十七日。以是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合葬于处士之墓右。伯子应元□□□□□□□余志,予梓里,尝慕浩然公而固有意于其志□□之不□志铭□□铭曰(以下铭文四句十六字,从略)○3
铭文可以说明的第一点是,古院岗后岗村孟巷的
孟姓乃
孟浩然遗裔。此点可从三方面得到肯定,其一是撰志年代距唐未远,柯维恭、
郑继之之说可信度高。孟浩然卒于公元740年,此墓志铭作于公元1607年,距唐仅800多年,其间仅隔宋元两朝;其二,墓志铭撰写者的身份显赫,文史涵养高,应当言之有据。其中郑继之是嘉靖四十四年
进士,历任
四川省副使、太仆少卿、大理寺卿、吏部尚书等显职,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他曾为万历四十年所修《
襄阳县志》作序。像这样的文化人,一般是尊重历史、出言有据的。如果说撰志人谀墓,似无充足理由,因为墓主的身份是一介平民,其子孟应元也是处士,墓志称他“业儒,博通今古”,或许属于乡村知识分子,这样的身份地位不足以使
郑继之谀墓。再次,谀墓通常只在德行、业绩等方面表现出来,至于宗族渊源,特别是与历史名人相关的事体,古人是不敢轻下妄语的。
综上所述,基本可以肯定,院岗孟巷
孟姓为
孟浩然后裔。而“古院岗世孟姓者”中的“世”乃世代之意,说明该地的孟氏家族自古及今居住于此,那么,据此推断此地为孟浩然故居地当不为妄说。
地理原貌
据
王维《哭孟浩然》“故人不可见,
汉江日东流。借问
襄阳市老,江山空
蔡州(洲)○4”可知,孟浩然故居距蔡洲极近,那么弄清蔡洲的今昔位置对于考察孟氏故居是很有帮助的。 查《
水经》:“(水)又从(襄阳)县东屈西南,水从北来注之。沔水中有
鱼梁洲。沔水又径桃林亭东。沔水又东南,径蔡洲。”在“桃林亭”句下注曰:“又径岘
山东省。○5”
据《荆州图经》:“
岘山东南一十里,江中有蔡洲,汉长水校尉
蔡瑁所居。○6”岘山是一个没有移动的对照座标,其东南一十里处是汉水东岸名为大旺洲的村子。此村东三里即古院岗后岗村。大旺洲是不是古蔡洲?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则按记载古蔡洲在江中,而今天的大旺洲则在东岸上,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古蔡洲移动了位置,由“江中”爬上了岸。
《
水经注》说:“(蔡)洲大岸西有洄湖,停水数十亩。长数里,广减百步。……与蔡洲相对,在岘山南广昌里。○7”据上引《
水经》,沔水从
岘山始折向东南,经过蔡洲之后继续向东南流去,而不是像今天这样从岘山、
凤林山一带垂直南下,沿西山而行。当年,在岘山之南与蔡洲之间有一个广阔的角形地带,洄湖即在其上。也就是说,蔡洲存在的时候,其北面、东面是主河道,其西是支流,支流岸上有大片陆地,陆地上有洄湖。但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变迁发生了,后来主河道与支流换位,蔡洲西端受到江流冲刷,西岸也向西崩塌、拓展,其上的陆地向后退缩,洄湖崩塌于江水中(这就是洄湖消失的原因)。而蔡洲之东的河道渐渐淤塞、抬高,形成了新的东岸,实际上是东岸向西延伸了三里,并在岸上逐渐出现了大旺洲、老营盘等村落。于是
江中药业的蔡洲消失了。这就是
汉江即沔水千余年来的演变大体情形。
通过以上梳理我们知道了,蔡洲远离
岘山、凤林山一带的西岸,东岸,即大旺洲一带。古院岗后岗村距此三里,所以
王维此诗有此句之慨叹。
我访问过世居鹿门山麓、汉江边的周老汉,他79岁,他对我谈到过大旺洲一带过去的水灾情形,获知了两点:第一,老汉听上辈人传说,汉水原来是经大旺洲村北向东流,与淳河相汇,再南折到鹿门山麓,流入
宜城市界。至今山麓的岩石上还留有拉纤磨出的深槽。后来,汉水改道向西南观音阁方向流去。此说与《
水经注》所说“(
汉江)又东南径蔡洲”中的“东南”二字完全吻合。第二,周老汉说,上世纪50年代没修防洪堤,一涨大水大旺洲村边就进了江水,可以行船。民国二十四年汉江发大水,洪水再次从大旺洲村北南下,水后在村东留下数
里长的大沙包。古院岗后岗村老人亦有同样说法,并举出实证,一直到上世纪70年代,古院岗后岗村西一里余处仍有大面积的沙滩、沙包,这是当年河道通过的残留物。第三,据古院岗后岗村老年人口口相传,当年河道即从古院岗后岗村西通过,作为物证,村西高阜边的石牌坊留有当年的拉纤磨出的凹槽。上世纪50年代,
汉江上游没建丹江水库,秋汛时洪水冲上江岸,直达古院岗后岗村下。
查阅
清代同治年间《
襄阳县志》沔水地图,大旺洲也标在江中,这图正好与当年老人的说法相参证,并与《
水经》暗合。
踏勘古院岗后岗村地形地貌,仍可清晰辨认旧河道河岸的大体形势。该村村北俯临一线高阜,高可十米余,绕至村西即向南延伸直达鹿门山附近;高阜之西、之北是低平沙地。
高阜之下有一条古溪当地人呼为北沟,沿高阜而行直达鹿门山下,汇入淳河,再入汉水。
潘新藻先生对这段沔水加按曰:“(沔水)至
岘山之东,又向南折,复向东转,东会淳河,抵
鹿门山而西南转入宜城界矣。○8” (“而”当是“之”字之误。)
村北的河或回流,即为孟诗中屡屡称述的“北涧”,古溪“北沟”乃是其遗存。
孟浩然的居家和田园因处于涧南,故称“
涧南园”。
《都下送辛大之鄂》:“予亦忘机者,田园在
汉阴县。因君故乡去,遥寄式微吟。”《秦中苦雨思归,赠袁丞相、贺侍郎》:“苦学三十载,闭门江汉阴。”皆称家在汉阴。据上述,古院岗后岗村在汉唐时期地处沔水东岸曲,距离江中的蔡洲极近,其北为沔水支流或洄流,十分宽阔;据山南水北为阳,反之为阴的传统说法,该村地处“汉阴”。据此,完全可以说,孟氏故里涧南园即在院岗村后岗孟巷。
有关地理
但
陈贻焮先生认为“涧南园即在
岘山附近○9”,“南园正在
南郭姓外○10”,但这并不符合地理地貌的真实。岘山在城南七里,汉水西岸。查《
水经》及注,以及其它文献,
襄阳市城南
汉江西岸特别是岘山附近,根本没有这样的水系。岘山之南虽有一个洄湖,但湖不是涧,且洄湖早有定名,孟氏不会自造新词。而岘山之北至
襄阳城之间乃一带平旷之野,除一条襄渠(水)外别无水系,亦无所谓“北涧”。既然西岸无北涧,孟氏故里就不可能在这边;而江东正有一个这样的水系或地貌,且与孟诗描述相吻合。以下试就
陈贻焮先生所论及之孟诗有关诗句或关键词,结合江东后岗村一带地貌,再证后岗村即孟氏涧南园。
首先说说“北涧”。孟诗《涧南即事,贻皎上人》中写道:“钓竿垂北涧,樵唱入南轩”。《北涧泛舟》写道:“北涧流恒满,浮舟触处通。沿洄自有趣,何必五湖中。”二诗描述了诗人家居时的日常生活。据诗意,孟氏故里不仅确有一个北涧,而且面积和流量都很大,可以泛舟其上,随意遨游。这是陈先生也确认的。如上所述,这样开阔的水面在西岸
岘山南北是不可能的。陈先生由上二诗推断《白云先生王迥见访》一诗中“家在鹿门山,常游涧泽水”的“涧泽水”即北涧,白云先生造访是顺路○11。我以为有理,但值得商。问题仍然在北涧。我以为把北涧置于后岗村则更合情理。该村处于
鹿门山与
襄阳城一线中间,而且紧靠鱼梁渡口即南渡头东岸,
王迥出山入城必由此过江,顺路造访,实在是顺理成章。若按陈先生意见,由于渡口西岸在岘山之北数里,那倒是不顺路了。
次说“南渡头”和
鱼梁洲。《送张祥之房陵》有“我家南渡头,惯习野人舟。日夕弄清浅,林湍逆上流”之句。襄阳沔水古渡,城东有东津(渡),城南有南渡头。南渡头即“鱼梁渡头争渡喧”之处,靠近城东南江上的鱼梁洲。每一渡头有两岸,东岸在古院岗后岗村稍偏北,故孟诗称“我家南渡头”。因靠近南渡头,所以《夜归鹿门歌》中说“鱼梁渡头争渡喧……我亦乘舟归鹿门”;由于后岗村距
鹿门山很近,所以能够很短时间内就“忽到
庞德公栖隐处”。而渡头西岸在
岘山之北数里处(这是由
鱼梁洲的位置推定的),如果按陈先生之说,涧南园在岘山附近,那么到鹿门山去就无须溯江北上到鱼梁渡头了。其次,这里到鹿门山的路程也较从江东出发为远,不可能“忽到”庞公栖隐处。
陈先生认为《南山下与老圃期种瓜》一诗中“樵牧南山近,林闾北郭赊”之南山不指鹿门山而指岘山○12。这正好说反了。他认为鹿门山与
襄阳市相距三十里,“若指鹿门山,则论远近就不当着眼于郭了。正因近郭,故有‘林闾北郭赊’句”。陈先生这里显然把“北郭”理解为襄阳城北之郭,即北门。问题出在对诗人视点的理解错误。我以为,这里的“南”“北”者,当以涧南园为视点,即诗人立足于此而南北观望和言说,那么,诗人站在东岸的后岗村,举目南望,“南面之山”正是
鹿门山;因为距此仅数里之遥,所以为“近”也。而翘首北望,“北面之郭”乃是
襄阳城;赊者,远也;因为襄阳城距此地约十五华里,较之鹿门山,所以为“赊”也。若南山系指岘山,北郭系指城北之郭(北城门),而“南园正在
南郭姓外○13”,诗人何越“南郭”而言“北郭”耶?于理欠通,“南”“北”亦不能对举(“南面的山”只能对应“北面的城”,而不能对应“城的北面”)。况且,若将涧南园置于汉水西岸一带,则位处城南诸山东麓,诗人若要称述山峰,则只能称“西山”而不可称“
秦岭”了。陈先生对当地地理不熟,故解析该诗有牵强之处。
白居易《游襄阳怀孟浩然》亦可参证:
楚山碧岩岩,汉水碧汤汤。秀气结成象,孟氏之文章。
今我讽遗文,思人至其乡。清风无人继,日暮空
襄阳市。
诗里明确说作者到了孟氏家乡(“至其乡”),又明确说南边是鹿门山(“南望鹿门山”),据后四句的诗意,站在孟氏故乡可以清楚地看见鹿门山上的树木,但见白云缭绕林间。说明此地距鹿门山不远,若如陈说在
岘山一带,因有至少二十里之遥,且鹿门山海拔仅350米,只能看见一个低低的山影,哪里能看见林木?且从方位上来说,在岘山北是看不见鹿门山的,在岘山南看鹿门山,鹿门山已偏东,则只能称“东望”了。无论从距离之远近或观望之方向,考其实地,古院岗后岗村均正当其地。
再说“襄水曲”。《早寒江上有怀(江上思归)》:“水落雁南度,北风江上寒。我家襄水曲,遥隔楚云端。”
襄江这里指的是沔水即
汉江,上文所述可知,古院岗后岗村当时所处位置正在沔水曲隈,正是典型的“襄水曲处”。而江右远离汉水,无此地貌。(有人认为“襄水曲”中的襄水是指
襄阳市城南由鸭湖向东南分支而出的襄渠。这是不对的。因为这条水太小,名气、气势均不大,不足以入孟诗;且无北涧、洞湖之类水域。
鹿门山孟浩然纪念馆里有一幅南渠的照片,标明为“
涧南园”故址,是很不妥当的。)
再说“冶城”。王士源《孟浩然集序》说“食鲜疾动,终于冶城南园”,陈先生认为这冶城当在襄阳近郭,
岘山附近,因年代久远,这个旧时的小地名今已不传了。又推测或因避讳“
李治”而改“治城”为冶城,那就系指
襄阳城了○14。后者显然不通,涧南园与襄阳城绝远,两者不能同为一地。关于冶城的历史资料的确十分匮乏,笔者实地踏勘调查,得知后岗村自古及今保留下一套完整的地名,该村中间称为“都察院”(“院岗”一句即“都察院所在的岗阜”之意),村东村西分别有地名“东鼓楼”“西鼓楼”,村东田野称马道。老人称本村早先是一座城。结合孟诗《游明禅师西山兰若》中的“日暮方辞去,田园归冶城”,说明冶城与南园同为一地,那么,结合以上历史地理的考察,暂将它理解为孟诗中的冶城也是不无道理的。
最后说说“洞湖”。“洞湖”一词,在孟诗中出现了两次。《溯江至武昌》:“家本洞湖上”。《寻张五回夜园作》:“闻就庞公隐,移居近洞湖。”有人认为“洞湖”是“洄湖”之误,我则以为“洞湖”是实有其地,并非误写。理由一:笔误不可能连续出现两次,孟诗明明写着“洞湖”,有什么理由硬要说它是误写呢?理由二:如果说《
水经注》上提到洄湖而没提到洞湖,所以洞湖不存在,这推论也是不严密的。事实上孟诗里许多地名都没写进《水经注》等地理历史著作(比如南涧、北涧),我们不能因此而怀疑它们的存在。理由三:恰恰相反,我认为洞湖是后岗村附近的一个湖。《
水经》记载:“沔水又东南,邑城北。沔水又东,合洞口。○15”邑城是
东汉襄阳侯的封地,在汉水西岸凤林山之南数里处,其对岸就是古院岗村偏南一带。对这一段话中的“洞口”潘新藻先生加按曰:洞水就是发源于
枣阳市的白水,即
滚河,古时它从东津湾之南入沔,而后来改道北入
白河(
唐白河)从樊城东北的龙口(古子国,今张湾附近)入沔,“昔日洞口,当在邑城对岸之东南也,今淤。○16”汉唐时期,这一带地势低下,水网纵横,在洞水入口处形成一个湖是完全可能的。如果此说成立,那么湖以水名,这个湖就应该是洞湖。后来洞水改道北走,湖亦渐淤,后人遂不能知,于是便臆断其为洄湖之误。
《寻张五回夜园作》中的“闻就庞公隐,移居近洞湖”二句也告诉我们,洞湖非洄湖之误。这两句诗的意思是,听说张五近来到
庞德公隐居的鹿门山做隐士去了,他的家迁移到那里,离洞湖很近了。这两句诗连起来说就是:“庞公隐”处“近洞湖”。如上所引证,鹿门山距洞水或洞湖是很近的。
陈贻焮先生在注里说:“据《
大清一统志》知
襄阳市西南郊有
檀溪、鸭湖等不少湖泊。当时或有叫洞湖的,而其名今不传,亦未可知。”陈先生只知
江西省有湖,而不知江东亦有洞水和洞湖,因有是语;但其态度是诚实可敬的。回到前头再说《白云先生王迥见访》一诗中“家在
鹿门山,常游涧泽水”的“涧泽水”是否北涧。我以为这是明确的,即它极可能是洞湖附近那一些大大小小的湖泊涧溪,因为“涧泽水”三字含义丰富,非止一种积水形态,涧为流水,泽为停水,洞湖近鹿门,王迥得以“常游”。
陈先生重点分析了《登鹿门山怀古》和《夜归鹿门歌》二诗,以佐证
涧南园“在襄阳南郭外岘山附近江村中”的观点○17。陈先生把自涧南园乘舟赴鹿门的水程分为三段,其中第一段即起始段为“涧南园到岘山北面北涧入汉处北涧自西而东顺流一段。”意思就是涧南园位置在
岘山西北方向,否则怎么会“自西而东顺流”才能到“岘山北面北涧入汉处”呢?但如本节第一段所论,岘山之北乃为平野,西北为
望楚山等,其中没有类似水系。陈先生的分析显系想象所致。但陈先生分析后认为“自涧南园开船出发,到
鹿门山不须很长时间”,并再举《夜归鹿门歌》等诗为证,这倒是极正确的。如上所述,院岗村距鹿门西麓不过数里而已。而且乘船前往,无须绕行,可直接南下到鹿门山西峰,再东折到主峰下登山。但我认为《登鹿门山怀古》所写的这次游鹿门山并不是从
涧南园出发,而是同朋友一起从
鱼梁洲或
襄阳城出发,所以“乘流越江岘”,即经过
岘山一带。若从涧南园出发则无须经过岘山。作为佐证,诗中的“回舻”一词值得注意,舻乃舻的简称,而舳舻者,“船方长为舳舻”也,
钱大昕如是说。这样的大船孟家是无力也不必置办的;其次,舳舻是游船的规模,说明同游者众,非大船不可。《夜归鹿门歌》所记不是偕友同行,所以只说“乘舟”而不说“乘舻”。诗里诗外没有证据或线索说明诗人一定是从涧南园出发的。事实上诗人交游广泛,优游山水,唱和宴集,居家的日子并不是很多的,在
襄阳市城里宴集之后同游
鹿门山应是情理之中的。总之,历史地理明摆在那里,它是一块硬骨头,谁遇到它都得修正自己的揣测。
孟浩然故居涧南园确切位置历来众说纷纭,不能落实○18;究其原因,盖在于对古襄阳沔水的历史地理不甚了然,对其变迁缺乏研究,误将
涧南园放在了西岸,违背了历史实际,所以无论怎样解释总有纰漏,难圆其说。还其历史本来位置,则一通百通。当然尚有诸多未解之谜一时难以尽释,故撰此拙文以待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