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邪不压正》是一部由中国导演姜文执导,
彭于晏、
廖凡、姜文、周韵、
许晴等人主演的剧情片。该片于2018年7月13日在中国大陆上映。
影片改编自张北海原创小说《侠隐》,主要讲述了自幼习武的李天然历经百般曲折,深入北平的胡同巷陌成功复仇的故事。影片围绕着
李天然的复仇主线,将武侠世界融入在近代社会环境中,引发当代人对侠义精神的思考,再现了旧武林与老北京的风貌。
影片上映前,宣传力度颇大,受到的关注度很高,但上映后得到的反响褒贬不一,单日票房持续走低,最终仅收获5.83亿人民币全球票房,远逊色于同期的《
我不是药神》。(统计截止时间2022年12月4日)。电影评分总体也偏向保守,豆瓣评分从最开始的8.2分跌至7.0分(统计截止时间2022年12月14日),在
姜文导演的六部电影中排名第五。
影片剧情
民国年间,自幼习武的少年
李天然(
彭于晏 饰)目睹师父一家被师兄
朱潜龙(
廖凡 饰)勾结
日本特务根本一郎(
泽田谦也 饰)灭门后,被美国医生
亨德勒(
安地 饰)救下。此后,亨德勒他带回美国,收他为养子,并让他在美国接受了十多年严格的
医学教育和间谍训练。
“
七七事变”前夕,李天然奉命回到
北平市,跟着亨德勒进入医院做事。不久,他见到了亨德勒的房东
蓝青峰(
姜文 饰),但他不知道蓝青峰正是他的直属上级和一位隐藏于幕后的抗日革命者,也正是蓝青峰在多年前和亨德勒一起救下
李天然,并在不久前安排他回国。
此时的北平早已不再平静,处处暗流汹涌、危机四伏。而李天然最大的仇人
朱潜龙不但已成为北平市警察局长,还将杀害师父的罪行栽赃给了李天然,使他的复仇之路愈加艰难。入夜,蓝青峰找到朱潜龙,让朱潜龙相信自己是明朝皇室后裔,并且承诺只要朱潜龙和日本人决裂,杀了根本一郎,蓝青峰不仅会
扶他登基称帝,还会把他的心腹大患李天然交给他。
另一边,通过一次偶然的机会,李天然结识了
北平市著名的裁缝
关巧红(
周韵 饰),同样对日本人怀有深仇大恨的关巧红指引李天然去烧日本人的鸦片仓库,但李天然却在半路发现了根本一郎的房屋,随即把烧鸦片的事忘在了脑后,溜进去偷出了根本一郎的刀和印章。之后,
李天然借着
朱潜龙的情妇唐凤仪(
许晴 饰)来医院打“不老针”的机会,将印章盖在了她的臀上。朱潜龙发现后,立即怀疑上了向来负责打针的亨德勒医生和他的养子,顺带也对亨德勒的朋友
蓝青峰产生了疑虑,开始进行各种试探。根本一郎则暗中联络蓝青峰,要他拿亨德勒的命来换取城内的汉奸名单。
亨德勒本就反对蓝青峰利用爱子李天然涉险做事,此时更是意识到情况危险,准备将李天然送回美国。但在蓝青峰心里,李天然的利用价值远不如朱潜龙,他早就定下了先利用李天然除掉根本一郎,再将李天然送给朱潜龙的计划。因此,他决不能放走
李天然,干脆趁亨德勒不备,将他推下城墙害死。
养父死后,李天然认蓝青峰为父,惟蓝青峰之命是从,在钟楼上潜伏起来等待时机。但是,
朱潜龙却在此时发现了
蓝青峰和亨德勒之间的联系,软禁了蓝青峰,逼他交出李天然。李天然得知此事,飞檐走壁潜入蓝宅,被蓝青峰嘱咐要在城内多闹出些动静,从而使朱潜龙投鼠忌器。于是,李天然找到
关巧红,履行了之前对她的承诺,烧掉了日本人的鸦片仓库。
很快,“
七七事变”爆发了,北平城内各势力之间微妙的平衡被打破,日本人占据了全面优势。根本一郎带走了被朱潜龙关押的蓝青峰,威逼利诱要他交出支持抗日的张将军。蓝青峰主动提出要帮他们诱杀
李天然,实际却借此机会放李天然去复仇。
李天然在关巧红的引领下,凭借高超的武艺先后杀了根本一郎和
朱潜龙。随后李天然和
蓝青峰一起驱车救走了张将军。大仇得报的李天然兴奋地找到
关巧红,邀请她一起浪迹天涯,可关巧红却拒绝了他,因为她也有自己的仇要报,如今是时候离开
北平市了。随着关巧红转身离去,影片在李天然一声声的深情呼唤中走向尾声。
演员与角色
影片制作
创作背景
影片改编自小说《侠隐》,作者
张北海出生于
北京市,在辗转他乡多年后,通过这部小说的写作再现了自己心目中故都北京的风貌。导演姜文同样是北京人,他在读到《侠隐》后了深刻印象,并于2007年买下了这部小说的电影版权。但他一直没能确定电影改编的方向,便一直没有开拍。逐渐地,随着姜文对自己产生了越来越多新的认识,他对张北海的《侠隐》也有了新的认识。这时候距离买下版权已经过去近十年,他终于认为是时候开始拍摄这部电影,并借此继续探索他一直追求的历史真相了。
内容改编
影片对原著内容进行了较大幅度的改编,基本只保留了
李天然复仇的主线,原著中振兴帮派等副线被全部删去。原著的主题在影片中也不复存在,《侠隐》本有两大主题,分别是个人恩怨与民族仇恨的矛盾,以及传统江湖规矩与现代文明法度的冲突。但这两个庄严沉重的主题却在电影中被
姜文以一种戏谑的方式消解了。在此基础上,姜文不改在过去几部电影中的偏好,一如既往地热衷于颠覆常规
叙事结构。
此外,影片还更换了故事的主角。在原著中,
蓝青峰是个出场不多的边缘角色,李天然目标明确,性格坚定,是一切行动的主导者。而《邪不压正》中,蓝青峰才是幕后的关键人物,他躲在暗中操纵局势,指引和利用着懵懵懂懂的愣头青
李天然。
选角
2016年,
彭于晏听说姜文要拍新戏,主动找到姜文自荐,在几次会面后拿到了李天然的角色。为了扮演好这个角色,
姜文要求彭于晏学会北京话,整个学习过程耗费了彭于晏很多精力。此外,由于姜文往往在一场戏开拍前才分发给演员剧本,导致彭于晏需要在短时间内记下台词、构思表演,这对北京话还不熟练的他也是一种挑战。
影片中“北平第一裁缝”
关巧红这个角色,是由导演姜文的妻子
周韵饰演的。同时,她还是本片的制片人,在幕后作出了许多重要贡献。
取景
影片故事虽然发生在
北洋政府时期的北平城,但大量关键取景地却不在北京,为还原
张北海在原著《侠隐》中描写的老北京“四九城”,重视细节的姜文专门带领剧组跑遍
云南省多个州市进行考察,最终选定了云南昆明石林杏林大观园,在那里搭建了一座4万平方米的“北平城”。这是因为姜文认为云南的风景和气象更接近80年前的北京,
昆明市的蓝天白云、灿烂阳光也得到了几位主演的认可。最终,影片的许多镜头都在此地拍摄,例如
李天然在屋顶上骑自行车飞驰的镜头,画面中的房檐、屋脊和蓝天都在云南。
此外,北京现存的一部分文化古迹也成为了影片取景地,如正阳门城楼和箭楼、钟楼、鼓楼、东便门角楼、日坛祭坛、协和医学院旧址、司马台长城等,剧组使用CG特效,在影片
中将它们还原成旧日模样。另外,由于北京城墙很早就被毁坏,剧组选取了保护完好的
西安城墙与电脑绘制的
北平市城墙组合在一起,合成了影片中的城墙画面。
后期制作
姜文最初曾想完全使用实景搭建一个八十年前的北平城,但是成本实在高昂,细节也存在问题。最终他选择通过CG技术去实现理想效果,由
数字王国(Digital Domain)、VHQ、Base FX等几家视效公司完成了影片1200个特效镜头。其中的数字王国公司曾负责过著名的《
泰坦尼克号》《
头号玩家》等好莱坞大片特效制作,本次动用数百名特效师制作了476个镜头,为此“搭建”了6000栋房屋,“栽种”了超过12000棵树木,还参考了上万张20世纪30年代的北平城的旧照片,终于成功再现真实的故都北平风貌,完善画面中各个四合院的屋顶,以及火焰、雪景、屋檐等景象。
此外,为了在影片中重现旧京风华,特效团队还动用了包括1937年版的北京市街道地图和
美国航空航天局拍摄的卫星图,从而制作出了全世界可能是唯一一张唯一比例准确、信息完备的北平城地图。随后借助后期制作,将搭建好的三维模型与镜头拍摄的实景很好地结合起来,几乎真正在荧幕上复活了曾经的北平城,将实景拍摄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效果借助特效技术展示得栩栩如生,制造了不少唯美镜头,令观众如临其境。
幕后花絮
据演员
廖凡所述,姜文导演有一种精神上的洁癖,几乎不能容忍任何瑕,极度重视细节。影片中朱潜龙穿的一件皮大衣是专门从欧洲某个道具库租来的,货真价实是那个时代的军服。拍摄过程中,姜文甚至亲自教廖凡如何系皮带。
影片中,饰演
李天然的
彭于晏有一个在北平屋顶“裸奔”的情节,令许多观众留下深刻印象。实际上,由于演员在奔跑时很容易露出身体关键部位,特效团队曾尝试过制作一个全CG的彭于晏用于这场戏的拍摄,最终姜文还是坚持要演员亲身上阵。彭于晏在奔跑时穿了肉色紧身衣,特效团队在后期制作时再将紧身衣擦去。
影片配乐
专辑
单曲
主题与特色
影片主题
影片的一个重要主题是正义战胜邪恶,个人层面的正邪之争包含在国家民族层面反抗侵略的大背景中。通过
李天然以及站在他那一方的
蓝青峰、
关巧红等人与
朱潜龙和根本一郎的斗争,影片在看似不问政治的江湖人士身上,将特定历史时期个人与民族之间的正邪之争展现出来,实现了邪不压正的主题。
成长是影片的另一个重要主题。影片表达的首先是主人公自我的成长,李天然从遇到蓝青峰开始,就一直被他支配和利用,直到关巧红的帮助使他逐渐脱离蓝青峰的控制。最终到了影片结尾,李天然复仇成功,才终于真正成长,不再需要一个父亲来引领自己。一些影评人还对这个主题产生了更进一步的理解,即这个成长中的
李天然也折射出了导演
姜文自身的影子,让人看到了看到了他自己内在世界的紧张和成长。此外,他们认为影片中许多影像都包含特殊
隐喻,如钟声隐喻李天然的生命存续和
蓝青峰对李天然的掌控。
叙事结构与风格
《邪不压正》的叙事结构是交织式对照结构,影片按时间线顺序进行叙事,其间还夹杂着多条相互平行和穿插的线索。影片最明显的线索就是李天然的复仇之路,而围绕着这一线索,还产生了包括日本侵华战争、
朱潜龙、蓝青峰与根本一郎三人之间的周旋等线索。通过将不同线索中的人物和剧情进行对比,
李天然的形象更加丰满,个人仇怨的主题也得以上升到民族大义的层面上,从而丰富了故事情节,推动了影片的叙事进程,构建出完整的
叙事结构。
此外,影片虽然围绕着李天然的复仇主线而展开,将侠义精神和国仇家恨成功地结合在大变局的时代背景中。但与清晰明确的叙事主线不同的是,影片的其他支线与叙事主题颇为隐晦,思想主旨十分松散,其中还加入了大量
姜文式的或荒诞、或突兀的情节,以滑稽感冲散了原本沉重的故事基调,让观众哭笑不得,难以捉摸导演的用意。姜文荒诞而残酷,奇诡而明艳的独特叙事风格在此展现的淋漓尽致,最终使得本片在上映后获得了了毁誉参半、两极分化的评价。
人物塑造
李天然少年遭遇巨变,身负家仇又正值国难,本该表现得成熟理智、聪明果断。可姜文却将他塑造成一个稚嫩得惊人的角色,他满腔热血,又幼稚跳脱、天真烂漫,虽然一直不曾放弃复仇,却少有实际行动,常常表现出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他不但被
蓝青峰玩弄于股掌之中,偶然做出的轻率行为还差点害亨得勒暴露。
相比
李天然的磊落坦荡、单纯质朴,蓝青峰的形象就要复杂得多。为了完成计划,他不惜牺牲亨德勒和李天然,这种行为看似违背道义。可是此前他已经为国牺牲了两个儿子,并且连自己的生命也愿意付出,这种对国家和民族的满腔热忱无疑是感人的。总而言之,影片成功塑造了蓝青峰与李天然两个角色,分别处在道义精神的阴暗与光明两面。
此外,影片还塑造了一些立体化的女性角色。“北平之花”唐凤仪是朱潜龙的情妇,她虽然为了利益攀附权势,却没有因此丢失自我意识,反而是聪明果断、敢爱敢恨。
关巧红更是那个时代女性觉醒的典范,她为了复仇自立门户,并且放足、健身、积蓄力量。也正是在她的带领下,
李天然成长为一个能把握自己命运的真正的男人。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关巧红这个角色存在真实的历史原型,正是民国著名的女刺客
施剑翘。父亲被害多年后,她解放双足,苦练枪法,终于亲手除掉了杀父仇人
孙传芳。
音乐
《邪不压正》开创了一条标新立异的电影配乐新路,即用西式的音乐搭配北洋时代的民国景象。影片通过西洋管弦乐、
歌剧、
交响乐等音乐元素,使古老的京城、浓郁的中国风格和传统文化理念与近现代的国际大都市风貌相融合,剧情的推进和人物形象的塑造也更加顺理成章。
此外,影片中的古典音乐还有效改善了观众的观影体验。它被巧妙地融入画面和情节中,由此不但暗示了邪不压正的宿命,起到了烘托环境气氛和刻画人物形象的作用。不仅如此,古典音乐悠扬的旋律引人沉醉,还能使观众得到极佳的审美满足感。
色彩与画面
影片的画面极具
浪漫主义风格,并且精致细腻、飘逸朦胧,同时浓墨重彩和强烈光线更赋予赋予画面油画般的质感,带给观众一种生机勃勃的力量感,银装素裹的冬日
北平市美丽得就像一幅画。
此外,影片广泛运用各种高饱和度色调来渲染周围环境,塑造人物形象,如
关巧红第一次出场时,导演使用了米白、棕色、
孔雀石绿等作为环境颜色,形成高饱和色调,使观众联想起中国古代社会中大家闺秀的形象。而李天然最终的复仇决斗中,导演广泛运用白色,灰色系等高调高饱和度颜色渲染环境,突出主题复仇的悲怆,并少量加入朱红、孔雀绿、墨黑等颜色用作对比,形成画面
张力。随着决斗逐渐走向胜利,色调逐渐被调高,光线逐渐更明亮。
影响与获奖
中国艺术研究院电影电视艺术研究所所长
丁亚平认为,由于
姜文鲜明的个人风格,本片上映后不乏强烈的批评声音,这种争论在当下以票房为核心追求的电影创作环境中是难以避免的,并不能削弱影片面对当下、面向未来的历史和现实价值。在即将成为全球最大的电影市场之前,中国电影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如何平衡市场和艺术价值,是所有电影人需要面对的挑战。在此背景下,姜文和他的《邪不压正》虽然称不上尽善尽美,却富有积极创新精神,因此不仅在业界产生了独特而巨大的影响,对中国电影转型的引领作用也是难以替代的。
参考资料
票房与宣发
在影片上映前,
姜文带领团队进行了充分的宣传营销。自2018年2月5日,片方宣布电影档期,同时发布首款预告片与海报起,影片先后发布多次预告片和海报、剧照,举行了首映式等宣传活动,剧组成员还登上《
创造101》《
晓说》等多档热门综艺,更邀请
黄渤、
贾樟柯等知名演艺界人士为影片站台,热搜上还频频出现“
许晴臀”“
彭于晏腹肌”等话题。
影片上映后,首日票房达到1.21亿,其后随着评价的两极分化,单日排片、票房一路下跌,豆瓣评分也从开画的8.2下降至7.2,截至2022年12月14日,票房只有4.68亿。
影片评价
专业评价
影片上映后,由于导演过于突出的个人风格,以及对原作的面目全非式改编,口碑呈现两极分化的趋势。
姜文导演镜头下的老
北平市令人着迷,电影中那个不堵车、下着
大雪的北平真美。整出电影就是一首屋顶的诗,有劲,深情。——导演
贾樟柯 开头部分的复原“民国老北京”的激情及想象,着实点燃了我不小的观影热情,但是中后部的众多的、自以为是的杂乱逻辑和不知节制的噱头、打斗、屋顶跑酷,又着看实实地扑灭了那些观影享受,实为遗憾——导演
谢飞作为一部姜文电影,《邪不压正》或许承载着一些观众所需的历史担当、文化坚守和社会责任,但从一开始,姜文就在利用极为主观的升降摄影及其俯仰美学,脱逃于历史、文化和社会之念,聚焦于个体的深微性灵与生命本身的魅惑。——
李道新(
北京大学艺术学院教授)
客观而言,《邪不压正》并非是一部完美的作品,和大多数电影一样存在着无法弥补的缺憾。影片在多线索叙事的完成度方面还有待提升,在人物的性格和情感发掘方面还有待深入,在电影美学的探索方面还有待突破。
但是,在当下浮躁的影视创作环境中,《邪不压正》是一部诚意之作,其在文化符号、文化寓言和文化反思方面可谓煞费苦心,影片中中西文化的冲突、故都
北平市的传统文化、深沉博大的家国情怀无一不给观众留下了大量的思考空间,回味悠久、意韵深远。——
薛晋文(
太原师范学院影视艺术系主任、教授)
大众评分
(截止2023年5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