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以曲折传神之笔,析入毫芒之思,刻画百年之间的学林英雄,随类赋彩,气韵生动,读来如登凌烟阁,但见个个功业煊赫,气象肃烈,须凛然,之有温。而掩卷之下,四顾茫茫,但觉风流已过,英雄不作,象床无语,宝帐萧萧,剩有
谯周称老,更难掩学林的空寂寥落。
民国以来的中国学术,一方面趋新求变,方法多取径西方;但另一方面,由于本十学术传统及学术资源的潜在制约,在研究领域上,仍不能不以中国的历史与文化为重心。……易言之,是以“文史之学”,也即所谓“国学”最为发达。……内有
清代考据学的遗传,外有西方实证主义的支援,里应外合,推波助澜,
胡适和史语所为代表的“新考据学”,遂成为这一时代的学术大气候。……几乎可以说,这个时代只有“考据家”,没有“理论家”;只有“学问家”,没有“思想家”。 ――胡文辉 百年之间,知识分子自期于启蒙民智,而终归于自我改造。朝为木铎,暮为狗,其中人事进退,灵魂挣扎,岂易言哉!文辉于难言之处着言,月旦人物,原情定过。对于坚忍于世途,历经苦难,而守志不失者,则重加嗟慕;对于受裹挟于世潮,身不由己,目难及背者,通过语境还原,寄予理解之同情;对丁趋时党附,曲学阿世者,则不为尊讳,直笔书出。这是学术消
长史,是学人出处考,更是一代知识分子之思痛录。风云过尽,残阳如血。这一百零八将之中,能如
阮小七安身
梁山,不违故志者,能得几人?倒是多似
卢俊义之蹈水,
武松之废残,
吴用、
花荣自经,
张横、穆宏客死异乡,
李俊、
童威乘海外。点将台前,后继寥寥,《衷江南赋》所谓“将军一去,大树飘零,壮土不还,寒风萧瑟”,这又岂止是学林之殇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