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基米尔·霍洛维茨(1903年-1989年),出生于俄国基辅,后加入美国,是古典浪漫派
钢琴大师,被誉为钢琴皇帝。
1912-1919年,弗拉基米尔·霍洛维茨进入
乌克兰柴可夫斯基国立音乐学院学习,于1920年在基辅举行了他的第一场钢琴独奏音乐会。1928年,弗拉基米尔·霍洛维茨在美国纽约首演,与
托马斯·比彻姆爵士指挥的
纽约爱乐乐团合作演奏出
彼得·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一举成名。在弗拉基米尔·霍洛维茨的音乐生涯中,他曾有过多次退隐又复出的经历,1936-1939年、1954-1964年、1968-1974年、1983-1985年间,他曾四次退出舞台。1987年,弗拉基米尔·霍洛维茨举办其最后一次公开演出,两年后,于1989年11月5日因心脏病逝于
纽约,享年86岁。
弗拉基米尔·霍洛维茨的习琴生涯中有四位老师予以他深远影响,分别是:母亲
索非亚、普恰尔斯基、塔尔诺夫斯基、弗利希·布洛姆菲尔德。弗拉基米尔·霍洛维茨演奏的特点是善于用断奏,短促而扎实的音乐表现手法。
人物介绍
弗拉基米尔·霍洛维茨的演奏技巧辉煌而潇洒,音乐更趋向深刻完美,表现手段更丰富。有的乐评家认为,他的
钢琴音色
如同七种基本颜色,可以调出各种不同的色调,从而表达各式各样的思想感情。另外,他的演奏能充分地表现出乐曲的内容,但又不是盲目地尊重原作。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很像一位熟练的编辑,能把乐曲作者的“错别字、漏字”等失误加以订正,使作品达到完美无缺。他的演奏曲目相当广泛,尤以弹奏
弗雷德里克·肖邦、
多梅尼科·斯卡拉蒂以及
罗伯特·舒曼、
弗朗茨·李斯特、
亚历山大·史克里亚宾等名家的作品见长。
霍洛维茨的音乐演奏极其富有鲜明的个性,他的音乐是如此的独特,以至于只要聆听过其演奏的人,以后就可以轻易地将他的音乐与其他众多的钢琴演奏家区分开来;而从未领略他琴音魅力的人,是很难凭借经验来臆测的。我只能从一些细节来讲述我所听到了他与众不同的特性。
霍洛维茨是古典浪漫派
钢琴的最后一个巨人。很多人都会将“浪漫”同“柔美”等同。然而在霍洛维茨面前,他们才会发觉这个理解上的错误是多么的想当然。他的演奏会让你豁然明了:原来浪漫的本质是“激情”。霍洛维茨的激情与他的音乐浑然天成。这和很多钢琴演奏者用形体的夸张动作表现出的激动有着云泥之别。尤其是在大师的晚年,演奏时的动作幅度已经很小。你千万不要以为这是老人的迟缓,这时的霍洛维茨已经步入举重若轻,举轻如重的化境中去了。不要忘了,他在年轻的时候,经常在演出中弹断琴弦,调音师时常面对被他弹得几乎散了架的
斯坦威钢琴无可奈何。
霍洛维茨的琴音是灵动剔透的,但是同时,他有着使他获得“
雷神”称号的左手。霍洛维茨一生自始至终都在强调左手的重要性。他不仅不认为左手是演奏中的附属,甚至称呼左手是钢琴演奏中的指挥。音色上,他左手在低音部的独特击键让他演奏的音乐丰满而又极富冲击力,具有很强的音响性。
霍洛维茨有着一双柔软的手,他甚至可以在其他四个手指击键的同时,将小指完全弯曲收起来。如果你用慢镜头来观看他的演奏,十个手指的收展、轮动显现出的优美姿态,会让你联想到飞鸟展动的羽翼。这双天赋的手加上钢铁般有力的肘腕,将音乐中的柔与刚,宁静与激烈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霍洛维茨采用了一种完全个人化的平行触键手型去演奏
钢琴,同钢琴
教科书上要求手心虚空,指尖触键不一样的是,他将
手掌平铺在键盘上,用每个手指的指肚去触键,每一个音不是击打出来的,几乎是就是用手指去按出来的。独特的手法可以产生出异乎寻常的柔美音色。(相似的,
阿劳和
格伦·古尔德的演奏手型都是比较平的)。为了追求音色的变化,霍洛维茨对手指接触琴键的部位也非常的考究。越是靠近琴键的根部触键,琴音越轻,音色越柔;越是接近琴键的末端触键,琴音越响,音色的弹跳性就越强。甚至有时在演奏延长音的过程中,他的手指会从琴键的一端滑向另外一端,以追求延长音音色的细微变化。在不同的琴键位置演奏,结合演奏时手指的力度和速度变化,使得霍洛维茨的
钢琴音色像
彩虹一样瑰丽多变,并且富有层次。霍洛维茨使用音色表现音乐的手段更加丰富。有的乐评家认为,他就如同一个画家,用七彩调制出不同的色调,从而表达各种各种的音乐情思。然而让霍洛维茨的琴声臻于完美之境地的,是他对钢琴踏板的绝妙使用。论对钢琴踏板的重视和理解之深,在20世纪的钢琴演奏家之中,霍洛维茨绝对是无人可比的大师。他一生中仅有的一部学术著作,就是关于钢琴踏板的使用。大师本人也讲过:作为一个钢琴演奏家,他的成就不在手上,而是在经常为人忽视的足底。
霍洛维茨的演奏技巧辉煌洒脱,很多演奏上难度艰深的作品,在他演奏起来都是那么的潇洒自在,像《拉赫马尼洛夫第三钢琴协奏曲》这样难度很大的作品,他的演奏都有一种攀险峰如履平川的轻松自如。让听者但觉音乐之动人而不虞其他。
霍洛维茨有着令人瞠目结舌的演奏技巧,他可以说是有录音以来最具备完美技巧的钢琴大师。对他来说,钢琴演奏似乎就不存在“技术上的难度”。如果你看过大师在1968年
卡内基音乐厅演奏《卡门主题变奏曲》的情景,你会被他在键盘上电光火石般的神奇演奏惊得目瞪口呆。这部作品(《VARIATIONS ON A THEME FROM BIIET’S CARMEN》)是大师为自己创作的一部极具演奏难度的炫技作品。霍洛维茨在弹奏这部作品时,已然将钢琴演奏变化成为一种高度激烈的竞技运动:此起彼伏的大跨度跳跃击键,密如骤雨的琶音,左手与右手你追我赶的对抗。这时的大师已经完全成为一个键盘上的魔术师,给予欣赏者带来的是一个惊叹又一个惊叹。这部变奏曲的难度之大,以至于很少有钢琴家愿意去触碰。只有多年以后,才由天才
钢琴少年ARCADI VOLODOS才在他的同名钢琴专辑唱片中尝试演奏。
但是霍洛维茨不只是一个技术唯上的钢琴演奏家。如果那样,霍洛维茨也不能称其为霍洛维茨了。他认为演奏者都应当用发自内心的感情去诠释作品。大师说:“一个演奏者应当是作品的再创者,(一个完美的演奏家)应当具备三个条件:训练有素、充满想象力的大脑,一颗自由慷慨的心和对乐器自如的控制能力。没有几个音乐家能够和谐地具备以上三个素质。这是一种很高的艺术境地,也是我毕生为之努力的目标。”
1936年,霍洛维茨以健康不佳为理由,首次离开舞台,宣布退隐,大师时年只有32岁。在退隐的宁静生活里,他专注于对音乐的思索和探寻。三年后复出。霍洛维茨已经由一个火爆的技术演奏家变成一个资深的成熟艺术家了。在以后的岁月里,大师又出于同一目的,分别于1953年、1970年二次退隐,最长一次隐退的时间达12年之久。每一次的退隐生活都使霍洛维茨在音乐上获得质的突破。正是凭借这样一种淡泊名利的勇气、对音乐从不懈怠的执着追求,使得大师最终步入完美。
身为一个钢琴家,霍洛维茨首先是个渊博的音乐家。他曾公开宣称最大的理想是成为一个作曲家。尽管除了上文提及的《卡门主题变奏曲》以外,大师鲜有自己的作品问世。但是作为
安东·鲁宾斯坦的传承者和伟大指挥家
阿尔图罗·托斯卡尼尼的快婿,霍洛维茨有着同难以比拟的综合音乐素养。霍洛维茨对很多音乐作品都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他的演奏能够充分地展现出作品的神韵,而又不是盲目地恪守原作。难能可贵的是,他如同一位高明的编辑,能敏锐地发现作品中的瑕并加以修正,使作品变得完美无缺。霍洛维茨演奏的
多梅尼科·斯卡拉蒂的
奏鸣曲,有着脱离尘俗的超然气质。没有霍洛维茨的演奏,这些动人作品不知道还要在乐谱架上沉睡多久。他演奏的
穆齐奥·克莱门蒂的作品一气呵成,极富戏剧性的音乐表情。奏演
弗雷德里克·肖邦作品
钢琴音色纤细优美,充分体现了肖邦文静沉思的诗人气质。
霍洛维茨晚年弹奏的
罗伯特·舒曼《童年即景》(KINDERSZEN OP.15)是极受欢迎的演奏版本。他将这些分解和弦上的简单旋律弹的极富浓郁的怀旧气息,这种怀旧的色彩,正是一个老者对童年美好时光的追忆。在聆听的过程中,我们总会不由得忘形于音乐,让思绪翱翔于时空之外。1987年5月大师在
维也纳演奏这部作品时,钢琴弱音的处理真是美妙地不可思议。
在同其他钢琴演奏家的比对中,越发能够体会到霍洛维茨在演奏时,对作品精神本质主动性的创造再现。霍洛维茨在弹奏
沃尔夫冈·莫扎特《
土耳其进行曲》(SONATA NO.11,K331. 3RD MOVEMENT)时充分表现了对音乐内在节奏的控制力。他在1966年
卡内基音乐厅的演奏版本,曲长四分零七秒,比
阿尔弗雷德·布伦德尔此曲的演奏版本足足长了三分之一以上,但是与布伦德尔急冲冲的、行军式的弹奏相比起来,霍洛维茨弹地从容、流畅、紧凑,跳动的活泼节奏带有法国宫廷
舞曲的优雅。
霍洛维茨的音乐是一种个性化的音乐。他天性具有浪漫的激情。他总是能在一部作品中攫取到最符合他性情的东西,并将之发扬光大。而往往正是这一部分闪烁的灵光,使他的听众如痴如醉。同霍洛维茨张扬性情的演奏相比,
斯维亚托斯拉夫·里赫特所谓精准和坚硬的弹奏变得是多么的僵硬和刻板。霍洛维茨在演奏时,经常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神来之笔。听众们喜爱这些美妙的创造,但是他经常不被乐评界理解。在20世纪的古典音乐大师中间,他可能是受到诘难最多的钢琴家了。他大量精彩的演奏没有被保守的古典音乐专家们认可。然而,霍洛维茨有两部音乐作品的诠释,是无可争议的经典之作:拉赫马尼洛夫第三钢琴协奏曲和
彼得·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
拉赫马尼洛夫第三
钢琴协奏曲(Concerto No.3 in D Minor,Op.30),是音乐史上最伟大的钢琴作品之一。在霍洛维茨指下的拉赫马尼洛夫第三钢琴协奏曲,流淌出的既有千里
冰川,漫漫林莽的壮丽;又有溪流蜿蜒,百花初绽的秀美。琴声中饱含着他对故乡的挚爱,也弥漫着去国难返的悲伤。第一乐章开始不久,钢琴沉稳引入的那几个小节,分明是大师低低的呢喃:“啊,这是我的祖国。”
与作曲家相同的文化背景和流亡经历,使得霍洛维茨对这部作品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领悟;他凭借高超的演奏能力,游刃有余地演奏这部令多数演奏者望而却步的作品,特别是大师对节奏的把握,让整部作品从容展开,分外动人。同样身为伟大钢琴演奏家的作者
谢尔盖·拉赫玛尼诺夫,在听过他的演奏后,也由衷地称赞霍洛维茨的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是最完美的。
每次聆听霍洛维茨演奏的这部作品,都会不由得感叹:只有在这样一个幅员广阔、风光多姿的国度,才有可能诞生这种时而厚重、时而轻灵;时而雄壮、时而隽永;时而激越、时而舒缓的动人乐章来。尤其是乐曲中波澜壮阔的宏伟气魄,是其他出生于
欧洲的音乐家无法具备的。即便是最具力量的
路德维希·范·贝多芬,他的气势也只是个人同命运的抗争。霍洛维茨演奏拉赫马尼洛夫第三钢琴协奏曲时所展现出来雄浑的气魄,正是俄国这样一个庞大国家底蕴的真实体现。
霍洛维茨一生中多次公开演奏这部作品,并先后同艾贝尔·科茨(ALBERT COATES)、莱纳、奥曼迪等指挥大师合作灌录唱片。其中最著名的,要算大师同奥曼迪指挥的
纽约爱乐乐团在
卡内基音乐厅演出的现场录音了,即便是这个录音,
唱片公司也出过多个版本。音响效果最佳的,要数这张HP版的CD唱片。
彼得·柴可夫斯基《降B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Piano
协奏曲 No.1 in B-Flat Minor,Op.23)是霍洛维茨成名之作。他对此曲令人震惊的演奏让他在20几岁就在世界乐坛获得了极大的声誉。霍洛维茨的演奏气势磅礴、辉煌壮丽,有着极强的感染力和震撼性。这支曲目让大师可以充分地展示其坚强有力的击键。他在公演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过程中,曾有过数次击断琴弦的记录。1928年霍洛维茨首次在美国公演此曲,由于他在(布什戈尔茨BushGerts)
钢琴上弹出的惊人音响,让当时乐队的指挥感到难以置信,一再要求看查他的
手掌,好知道这手掌上是否具有神奇的魔力。
我听过多个钢琴家演奏
彼得·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的录音,每一个演奏都有各自的特点:
玛塔·阿格丽希的抒情,里赫特的精准,
鲁宾斯坦的灵动,克莱本音色精美。但是没有人能够在演奏这部
协奏曲时,达到像霍洛维茨那样气度恢宏,使人激动不己。霍洛维茨意气风发,风驰电掣的演奏有着横扫一切的凌厉气势,听起来十分地酣畅过瘾。
遗憾的是大师在中年以后就很少再弹奏这部作品,以至他演奏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的录音都比较早。较为著名的有41年在录音室的录音和43年在
卡内基音乐厅的现场录音。两次霍洛维茨都是和岳父
阿尔图罗·托斯卡尼尼指挥下的国家广播公司交响乐团(NBC乐团)合作。尽管是单声道的录音,我们还是可以从中听出大师在第一乐章序曲中惊心动魄的演奏力度,在复三部曲式的第二乐章中清新、恬静的音色表达,以及在奏鸣回旋曲式的第三乐章里充溢的节日般快乐。托斯卡尼尼指挥的乐队也表现出了巨大的热情,与霍洛维茨弹奏的
钢琴部分起伏对抗、相得益彰。
每次倾听霍洛维茨演奏的这首乐曲,就如同听大师追述整个人生。巧合的是:大师在最后一次录音中演奏了这首《即兴幻想曲》。似乎他冥冥中感受到了什么。
1989年,霍洛维茨带着他可谓空前绝后的音乐演奏天赋,在纽约的家中安然逝去。古典
浪漫主义音乐的最后一丝气息在现实中永久地消散了。从那时起,钢琴的黄金时代结束了。
唱片选粹
路德维希·范·贝多芬:第五钢琴协奏曲/
彼得·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NBC交响乐团)
RCA GK 85272
谢尔盖·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RCA交响乐团/莱纳)
CBS MK 42410
斯卡拉第:奏鸣曲集
CBS MYK 42534
CBS M3K 44681
舒曼:C大调幻想曲等
DG 419 217-2
DG 419 045-2
“霍洛维茨--最后的浪漫”
大事记
1903 年10月1日出生于基辅的别尔季切夫( Berdichev, Kyiv )一个富有的电气技师家庭。 5 岁从母亲学习钢琴,1912 年进入
乌克兰柴可夫斯基国立音乐学院,师从塔尔诺夫斯基(
sergei Tarnovsky )和布卢门菲尔德( Felix Blumenfeld )学习钢琴。 1919 年毕业。此后在
乌克兰哈尔科夫首次登台演奏,开始演出生涯。
1928 年赴美,由
托马斯·比彻姆指挥
纽约爱乐乐团,演奏
彼得·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受到热烈欢迎。
1933 年开始与
阿尔图罗·托斯卡尼尼合作
路德维希·范·贝多芬的钢琴协奏曲,获得了世界性的声誉。不久与托斯卡尼尼的女儿结婚, 1940 年定居
美国, 1944 年加入美国籍。
他曾多次从舞台退隐, 1953-1965 年,他以神经系统受损害为由,隐居 12 年,潜心研究
穆齐奥·克莱门蒂的作品。
1965 年重返舞台,在卡内基大厅举行独奏音乐会,轰动乐坛。 4 年后再度退隐, 1974 年再度出山。
1980 年代曾重返
苏联,在莫斯科举行独奏音乐会。
1989 年11月5日因心脏病发作逝世于
纽约家中,葬于
米兰的托斯卡尼尼家族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