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考异》,简称《通鉴考异》。收录在资治通鉴编中舍弃不用的材料,并说明问题和谬误,修史时取舍的原因,
胡三省将相应的内容附在资治通鉴下,标出“考异曰”,其后资治通鉴刻本下都附有考异的内容。后代史家也纷纷有考异的内容,用以辨明史料。既可以体现集体修史的优势,又能有完整的体例和风格,为后人修史创立了典范,后人的编年体史书也是先编长编最后在长编基础上定稿
内容简介
《 资治通鉴考异》,简称《 通鉴考异》,是
司马光编修《资治通鉴》的“副产品”,共三十卷。此书利用书证、物证、校勘等方式订正真伪,结论常以“今从之”、“今从某某”、“今不取”、“故去之”等。
为了“使读者晓然于记载之得失是非,而不复有所歧惑”,司马光在编撰《通鉴》的同时,“参考群书,评其同异,悴归一涂”,撰写成《资治通鉴考异》30卷(以下简称《考异》)。此书按《
资治通鉴》的编年次序排列,共有条目2977个。全书内容丰富,将司马光在撰写《通鉴》过程中对重大历史事件、地点、时间,相对历史人物所作的考证一一加以收录。
作品目录
创作背景
宋
司马光撰。此书於
元丰七年随《通鉴》同奏上。
高似孙《纬略》载:“光编集《通鉴》,有一事用三四出处纂成者。”《
文献通考》载:“
司马康所述有
司马彪、
荀悦、
袁宏、
崔鸿、
萧方等,
李延寿及《太清记》、《
唐历》之类。”
洪迈《
容斋随笔-》所摘,有《河洛记》、《
魏郑公谏录》、《李司空论事》、《张中丞传》、《凉公平蔡录》、《邺侯家传》、《两朝献替记》、《後史补金銮密记》、《彭门纪乱》、《平剡录》、《
广陵妖乱志》之类。不过偶举其数端,不止是也。其间传闻异词,官既喜造虚言,正史亦不皆实录,光既择可信者从之,复参考同异,别为此书,辨证谬误,以祛将来之惑。昔陈寿作《
三国志》,裴松之注之,详引诸书错互之文,折衷以归一是。其例景善,而修史之家,未有自撰一书,明所以去取之故者,有之,实自光始。其後
李焘《续通鉴长编》、
李心传《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皆沿其义。虽散附各条之下,为例小殊,而考订得失则一也。至
陈𣐕、
王宗沐、
薛应旗等欲追续光书,而不能纲罗旧籍,仅据本史编排,参以他书,往往互相牴,不能定其是非。则考异之法不讲,致留遗议於本书,滋疑窦於後来者矣。其中如唐
关播平章事拜罢,专引《
旧唐书》,而不及引《
新唐书》纪传年表以证其误者,小小渗漏,亦所不免。然卷既繁,所谓牴牾不敢保者,光固已自言之,要不足为全体累也。其书原与《
资治通鉴》别行。
胡三省作《音注》,始散入各文之下。然亦颇有漏略。此乃明初所刊单本,犹光原书卷第,故录之以存其旧焉。
典志组
《四库全书·资治通鉴考异》提要云:“光编集《通鉴》时,有一事用三四出处纂成者,因参考异同,别为此书,以正其谬误而归之于一。盖前代纪事之书,传闻异词,稗官固喜造虚言,本史亦不皆实录。光所采者,自正史外,相传凡二百二十二家……旁搜博引,抉摘幽隐,择可信者而从之。有旧史所不详者,亦必参互考证而明其所以阙疑之故。既著其文于《
资治通鉴》本弃取之意,辩论而折衷之,使读者晓然于记载之得失是非,而不复有所歧惑,千古史法之精密,实无过于是者。”求真考实是
司马光编纂《资治通鉴》贯彻始终的严谨作风,而“参考群书,评其异同,俾归一途,为《考异》三十卷”乃其这种严谨作风的表现。
考订时间
《资治通鉴》的问世标志着编年体与纪传体两大体裁并驾齐驱、秋色平分的格局最终形成。由于编年体体裁性质所决定,时间坐标轴上的时间的勘定不能不成为首屈一指的要务,故司马光在《通鉴考异》中苦心孤诣所考订最多的便是时间问题。
《
资治通鉴》卷19载,
刘彻元狩二年,“三月,戊寅,平津献侯
公孙弘。壬辰,以
御史大夫、安乐侯
李蔡为
丞相,廷尉
张汤传为御史大夫”。
《通鉴考异·汉纪上》曰:
《汉书·百官公卿表》:“
元狩三年三月壬辰,廷尉张汤为御史大夫,六年,有罪自杀。”《史记·将相名臣表》:“元狩二年,御史大夫汤”。按李蔡既迁,汤即应补其缺,岂可留之期年,复与李蔡为丞相月日正同乎!又按《长历》,三年三月无壬辰;又以得罪之年推之,在今年明矣。今从《史记·表》。
此条言《汉书·百官公卿表》有误,以两条理由说明《汉书》之误和《
史记》相关记载的正确。
考订地理
何炳松先生曾云:“历史事实有一定之时也,时地失真,即属谬误,时地无考,即无史性,与自然科学之专究一般知识,不限古今中外者不同”。《资治通鉴考异》除以极大精力考订时间外,其次是将历史事件的地理
空间位置作为考辨的主要对象。
《
资治通鉴》卷194载,
李世民贞观九年(635年),“
侯君集等进逾星宿川,至柏海,还与李靖军合”。
《通鉴考异》曰:
《吐谷浑传》,“柏海”,作“柏梁”。今从《实录》。《实录》及《吐谷浑》皆云:“君集与
李靖会于
大非川之战”。按《十道图》:大非川在青海南,
乌海市、
星宿海、柏海关在其西;且末又在其西极远。据靖已至且末,又过乌海、星宿川至柏海,岂得复会于大非川,于事可疑,故不敢著其地。《吐谷浑传》又云:“两军会于大非川,至破逻真谷,大宁王顺乃降。”按《实录》历破逻真谷,又行月余日,乃至
星官川。然则破逻真谷在星宿川东甚远矣,岂得返至其处邪!今从《实录》。
此条考异乃在辨正大非川、柏海、星宿海等地的地望,说明《
资治通鉴》中关于这段历史表述在材料取舍上依从的考虑、斟酌。
考订人物
《通鉴考异》对人物的考订主要包括三方面内容:一是对人物姓名字号的考订,因史书上人物姓名时有歧说,驳杂不一,加以考辨俾归于一;二是考订人物的身份及其与他人之关系;三是考订人物的相关事迹。
例1:
《通鉴》卷183载,
杨侑义宁元年(617年),“夏,四月,癸未,方授甲,置酒饷士,(薛)举与其子仁果及同党十三人,于座劫(郝)发兵。”
《通鉴考异》曰:
《
李渊实录》先作“
梨果”,后作“仁”。新、旧《高祖》、《太宗纪》、《薛举传》、
柳芳《
唐历》、《
柳宗元集》皆作《仁杲》。《
太宗实录》、
吴兢《太宗勋史》、《革命纪》、焦璐《唐朝年代记》、陈岳《唐统纪》皆作“仁果”。今泉昭陵前有石马六匹,其一铭曰:“白蹄乌,平
薛仁杲时所乘。”此最可据,今从之。
此条考异以
唐昭陵六骏石刻的铭文为依据校正新、旧《
旧唐书》等中人名的讹误,铁证如山,终成定,足见史料搜罗用力之勤。
例2:
《
资治通鉴》卷192载,
李世民贞观元年,“上好骑射,
孙伏伽谏,以为:‘天子居则九门,行则警,非欲苟自尊严,乃为社稷生民之计也。
皇帝好自走马射的以娱悦近臣,此乃少年为诸王时所为,非今日天子事业也。既非所以安养圣躬,又非所以仪刑后世,臣穷为陛下不取。’上悦。未几,以伏伽为
谏议大夫。”
《通鉴考异》曰:
韩琬《御史台记》:“伏伽,武德中自万年
主簿上疏极谏,太宗怒,命引出斩之。伏伽曰:‘臣宁与
关龙逄游于地下,不愿事陛下。’太宗曰:‘朕试卿耳。卿能若是,朕何忧社稷!’命授之三品。宰臣曰:‘伏伽匡陛下之过,自主簿授之三品,彰陛下之过深矣,请授之五品。’遂拜为谏议大夫。”按《高祖实录》,“武德元年,
孙伏伽自
万年县法曹上书,高祖诏授
治书侍御史。”《御史台记》误也。今据《魏徵故事》。
由于唐太宗纳谏的故事甚多,韩琬《御史台记》所载孙伏伽以进谏而晋升
谏议大夫之事颇有夸张、传奇之嫌,故
司马光在此将诸种记载陈述备览,表明《
资治通鉴》表述的来源依据和审择之慎重。
考订历史
历史文献中对历史事件的记述或自相矛盾,或各有偏颇而不完整,或因为记述者有所忌讳而加以曲笔妄书,这些情形都需要著史者慎思明辩。司马光《通鉴考异》中有大量关于历史事件的考订,表现了著史者实事求是、秉笔直书的治史态度。
《通鉴》卷217载,
李隆基天宝十三年七月,“
杨国忠忌
陈希烈,希烈累表辞位;上欲以武部侍郎
吉温代之,国忠以温附
安禄山,奏言不可;以文部侍郎
韦见素和雅易制,荐之。八月,丙戌,以希烈为太子
太师,罢政事;以见素为武部尚书、
平章事。”
考异曰:
《旧·见素传》曰:“时杨国忠用事,左相陈希烈畏其权宠,凡事唯诺,无敢发明。玄宗知之,不悦。天宝十三年,秋,霖雨六十余日,天子以宰相或未称职,见此咎徵,命杨国忠精求端士。时
兵部侍郎吉温方承宠遇,上意欲用之。国忠以温禄山宾佐,惧其威权,奏寝其事。国忠访于
中书舍人宝华、宋昱等,华、音言见素方雅,柔而易制;上亦以经事相王府,有旧恩,可之。”《希烈传》曰:“国忠用事,素忌疾之,乃引
韦见素同列,罢希烈知政事。”按明皇若恶希烈阿徇国忠,当更自择刚直之士,岂得尚
卜相于国忠!今从《希烈传》。
在这里,《通鉴考异》以常理来推断史料中的讹误成份,在异说并存的情况下衡诸情理择善而从。
采用方法
对于如何进行考异,
司马光在《答范梦得》信中表达得极为明确。司马光在信中说,做长编时,凡遇“其中事同文异者,则请择一明白详备者录之,彼此互有详略,则请左右采获,错综次,自用文辞修正之,一如《左传》叙事之体也。此并作大字写。若彼此年月者,修入正文,余者注于其下,仍为叙述,所以取此舍彼之意。先注所舍者云某书云云,今按某书证验云云,或无证验,则以事理推之云云,今从某书为定;若无以考其虚实是非者,则云今两存之。其《实录》正史未必皆可据,杂史小说未必皆无凭,在
高鉴择之。”
这段文字是
司马光考异法的夫子自道,最具权威性。前半段讲事同文异可以不须考异入史的情形,后半段讲史事有异的史料需要考异及考异之法,即:“(A)先注所舍者云,某书云云,某书云云,今按某书证验云云。(B)或无证验,则以事理推之云云,今从某书为定。(C)若无以考其虚实是非者,则之今两存之。”这便是司马光为考异方法设定的规则,今人
陈光崇《论司马光的历史编纂学》将之称为司马光考异的公式。如果仅从字面予以诠释,司马光这段文字所谓的考异方法包括三种类型:
A型,书证法。即通过文献异说之间的比勘可以凿凿有据地考订史事、时间、人物等记载,属有案可稽者。
B型,理证法。用
司马光的话说,“或无证验,则以事理推之云云,今从某书为定”。这是从人情常理予以推断的方法。
C型,两存法。此乃不能确定无疑,故两存其说,不遽加妄断正误。
不过,司马光的这段文字并不能将考异方法备无遗。关于司马光考异方法的归纳总结,最为权威的叙述应首推
张煦侯先生《
通鉴学》一书中的研究。尽管该书成书较早,然迄今仍岸然挺立于学术研究旅程中,为人们所景行仰止。该书将司马光的考异方法归纳为六类,兹不惮冗赘照账誉抄以备自行观览取鉴:
其一,参取众书而从长者:此类异说繁多,最费钩稽;且众书所记,皆有其可信与不可信之处。温公普加鉴别,又一一为之平章,置其不可信者而用其可信者,务使幽隐无所弃,而毫厘无所失。最著者,如
王世充巩北之败,
安禄山丧师之赦,
颜杲卿之倡义,李仲言之见用,
杨嗣复、
李珏等之贬,《考异》文字皆千言或数千言。温公精力耗此最多。其抉摘标准,公虽未曾自言,然大要以年月情事二项为主:年月以《长历》为准,有不合者,则据《长历》以一之;朔闰与《长历》合,而按之事实,有太远太近之失者,或书月而不书日;两书月日迥异,则量从其是,时或兼存其异于《考异》之中。情事以此人此事,恰为其时其地所可有,不生牴牾,而又恰为其人所可有者为准;而去其暖昧者,浅妄者,近于游戏者,及诬善与虚美之较然者。又情事中间,有涉及数目字者,则以所书之数,能称其事之大小为准。凡此之类,例难备举。
其二,两存者:如《唐纪》
贞观九年,文武官复请封禅,上不从;群臣固请,上亦欲从之,
魏徵独以为不可。此事《实录》,《
旧唐书》志,及《唐统纪》,皆谓
李世民自不欲封禅;而《魏文贞公故事》,及
王方庆《文贞公传录》,则以为太宗欲封太山,征谏而止。意颇不同,故温公两存之。
其三,两弃者:如武德四年,初行“
开元通宝”钱,命给事中
欧阳询撰其文并书,回环可读。此事《唐圣运图》,以为初进蜡样,
长孙皇后掐一甲,故钱上有甲痕。《唐录政要》则以为窦皇后事。《考异》以为是时窦后已崩,
文德皇后未立,则皆不取。
其四,两疑而节取其要者:如
贞元二年,
韩滉屡短元于上。庚申,
崔造罢为右庶子,琇贬
雷州市司户。此事《实录》言琇判
度支时,尝诬奏琇,上未从;及滉总度支,遂逞夙心,益加诬奏。《邺侯家传》则谓琇判度支,曾支米与淄青、河中,沁及韩滉在外,皆不敢奏;及滉入朝,乃奏闻焉,司户之贬以此。《考异》以为二说相违,恐各有所私,故不书其由,而但取其要。又如
咸通元年,浙东贼
裘甫出降一事,《平剡录》于此备言甫之诈降,及
王式计诱之由;《玉泉子见闻录》则以式许奏甫为金吾将军,而又斩之,杀降不详,而以《平剡录》为曲笔。温公虽用《平剡录》,而不言诈降及计诱,又于《考异》中兼存《
玉泉子》之论。
其五,存疑者:如武德五年,
刘黑闼败,或说
徐圆朗迎
刘世彻而奉之。此事《革命纪》以为
盛彦师之言,《考异》以《实录》彦师奔王簿后,黑乃败,其在圆朗所时,黑闼未败也,因于《
资治通鉴》中但著或字以存疑。又如武德九年,齐王
李元吉代世民督诸军北征,率更丞王密告世民曰:“太子语齐王,今汝得秦王骁将精兵,拥数万之众,吾与秦王饯汝于
滇池,使壮士拉杀之,奏云暴卒,主上宜无不信。”此事旧传,以为建成实有此言,而晊告之。《考异》则以建成前酖秦王,高祖已知之,今若明使壮士拉杀,而欺云暴卒,高祖岂有肯信之理?此事同儿戏。今但云晊告云云,则事之虚实,皆未可知,所谓疑以传疑也。
其六,兼存或说于《考异》中者:私史所云,其事已为温公所弃,而《考异》中仍详载其文。此缘其事流传众口,俨同实事,温公惧后来学者或为所蒙,故虽不取,而仍存之,以明驳弃之故。又有其事亦情理之所可有,而温公以其细而不书;虽曰不书,而亦不欲竟归泯灭,故节存之以备参览。前者如
贞元八年三月乙未,贬中书侍郎
平章事窦参为
郴州市长史,未言受谴之由。《考异》则载柳珵《上清传》全文,中谓
陆贽陷参,参有青衣名上清者,没为宫婢,为上言之,乃得洗雪。温公以其事近儿戏,且按之事实,有不可通处,故卒不取其说;而仍录之者,则以其事传在人口,有待于驳之而后明也。后者如贞元元年夏四月丙寅,
陈仙奇使医毒杀
李希烈,因以兵悉诛其兄弟妻子,举众来降。《考异》则附载
杜牧《窦烈女传》,以存桂娘设计灭贼之奇。又如
大中十二年,上饵医官
李宗侗等药,发背崩。
李漼即位,玄伯等皆伏诛。《考异》则附载《东观奏记》
毕諴献美女于
令狐绹,不纳,医官李玄伯以重致于家,献之
李忱,又进
朱砂以市恩泽,宣宗因以致疾之事,以广异闻。此等事皆不必然,亦不必不然,温公不用而乃存之,区处之最当者也。
方法详述
(一)证实订伪
文献中的记载真伪并存,虚实混杂,
司马光在《考异》中利用书证、物证、校勘等手段证实订伪,以还历史原本的真相。这类考异一般都以可靠的依据对史事等予以坐实订正。其特征为证据充分、结论明确,常以“今从之”、“今从某某”、“今不取”、“故去之”等作结。
例1:
《
资治通鉴》卷62载,汉献帝
建安三年(198年),“操掘堑围下邳,积久,士卒疲敝,欲还。荀、
郭嘉曰:‘
吕布勇而无谋,今屡战皆北,锐气衰矣。三军以将为主,主衰则军无奋意。
陈宫有智而迟,今及布气之未复,宫谋之未定,急攻之,布可拔也。’乃引沂、泗灌城。月余,布益困迫,临城谓操军士曰:‘卿曹无相困我,我当自首于明公。’”
考异曰:
《范书·布传》云“灌其城三月”,《魏志传》亦曰“围之三月”。按操以十月至下邳,及杀布,共在一季,不可言三月。今从《魏志武纪》。
此处取
陈寿围城三月之说,而否定灌城三月之说。因为
司马光有确凿的外证证明
曹操的活动时间,故能证实陈说之可取。
例2:
《
资治通鉴》卷54载,
刘志延熹三年(160年),“丙午,新丰侯单超卒,赐东园秘器,棺中玉具;及葬,发
五营克利夫兰骑士队、将作大匠起冢。其后四侯转横,天下为之语曰:‘左回天,具独坐,徐卧虎,唐雨堕。’皆竞起第宅,以华侈相尚,其仆从皆乘牛车而从列骑,兄弟姻戚,宰州临郡,辜较百姓,与盗无异,虐偏天下;民不堪命,故多为盗贼焉。”
考异曰:
太子贤注《范书》,“雨堕”作“两堕”,云“随意所为不定”也。诸本“两”或作“雨”。按雨堕者,谓其性急暴如雨之堕,无有常处也。
按《
后汉书》
李贤注:“两堕谓随意所为不定也。今人谓持两端而任意为两堕。诸本‘两’或作雨也”。(见《
东汉书》卷108,册二,
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第1022页)《通鉴考异》对李说持异议,通过理校和对校法来订正李说之误。
(二)以常理进行推断
许多历史事实尽管并无确凿材料予以坐实,但诸常理可以推断其真伪虚实。
《
资治通鉴》卷217载,
李亨至德元年(756年),“上命
郭子仪罢围云中,还朔方,益发兵进取
东京汴梁;选良将一人分兵先出
井陉县,定
河北省。
姬婴荐
李光弼,癸亥,以光弼为河东节度使,分朔方兵万人与之。”
《通鉴考异》曰:
杜牧《张保皋传》曰:“
安禄山乱,朔方节度使
安思顺以禄山从弟赐死,诏郭汾阳代之。后旬日,复诏李临淮持节,分朔方半兵,东出赵、魏。当思顺时,
汾阳市、临淮俱为牙门都将,二人不相能,虽同盘饮食,常睇相视,不交一言。及汾阳代思顺,临淮欲亡去,计未决,诏至,分汾阳兵东讨。临淮入请曰:‘一死固甘,乞免妻子。’汾阳趋下,持手上堂偶坐,曰:‘今国乱主迁,非公不能东伐,岂怀私忿时邪!’悉召军吏,出诏书读之,如诏约束。及别,执手泣涕,相勉以忠义。”按于时
李隆基未幸蜀,唐之号令犹行于天下,若
制书除光弼为节度使,子仪安敢擅杀之!杜或得于传闻之误也。今从《汾阳家传》及《旧传》。
因
杜牧所记与当时政局不符,显然有误,故
司马光对这一记载按常理推断其失实而弃之不取。
(三)两存其说
在历史上,古书阙疑之法,始于
孔子;异文互存,滥觞于
刘向父子。两存其说即司马光《答范梦得》书中所谓“若无以考其虚实是非者,则云今两存之”之意。
例1:
《通鉴》卷194载,“文武官复请封禅,上曰:‘卿辈皆以封禅为帝王盛事,朕意不然。若天下乂安,家给人足,虽不封禅,庸何伤乎!昔
秦始皇封禅,而
刘恒不封禅,后世岂以文帝之贤不及始皇邪!且事天扫地而祭,何必登泰山之颠,封数尺之土,然后可以展其诚敬乎!’群臣犹请之不已,上亦欲从之,
魏徵独以为不可。”
《实录》、《唐书·志》及《唐统纪》皆以为
李世民自不欲封禅,而《魏文贞公故事》及
王方庆《文贞公传录》以为太宗欲封太山,徵谏而止。意颇不同,今两存之。
例2:
《通鉴》卷233载,
李适贞元四年(788年),“泌自陈衰老,独任宰相,精力耗竭,既未听其去,乞更除一相;上曰:‘朕深知卿劳苦,但未得其人耳。’上从容与泌论即位以来宰相,曰:‘
卢杞忠清强介,人言杞奸邪,朕殊不觉其然。’泌曰:‘“人言杞奸邪而
皇帝独不觉其奸邪,此乃杞之所以为奸邪也。’”
《旧·李勉传》,勉对德宗已有此语,与《邺侯家传》述泌语略同,未知孰是。今两存之。一本泌语之下有“与勉”二字。
(四)参取
诸说并存而各有其合理真实成份,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一弃一取、两存其说或两弃其说,只能参取其说去伪存真,裁择史实,唯真是取,并加以说明。
《通鉴》卷237载,
李纯元和二年(807年),“高崇文在蜀期年,一旦谓监军曰:‘崇文,河朔一卒,幸有功,致位至此。西川乃宰相回翔之地,崇文叨居日久,岂敢自安!’屡上表称‘蜀中安逸,无所陈力,愿效死边陲。’”
《旧·崇文传》曰:“崇文不通文字,厌大府案咨禀之烦,且以优富之地,无所陈力,乞居塞上以捍边戍,恳疏累上。”《旧·武元衡传》曰:“崇文理军有法,而不
知州县之政,上难其代者。”今从《补国史》,参以《旧传》。
《通鉴》中“屡上表称”以上取自《补国史》,以下则取《旧传》,乃综合二说择善而从。
(五)阙疑
司马光等在纂修《资治通鉴》过程中对史料的记载慎重去取,不强作解,往往疑以传疑,宁阙勿滥而不以讹传讹。
《通鉴》卷190载,唐高祖武德五年(622年),“或说圆明朗曰:‘将军为人所惑,欲迎
刘世彻而奉之,世彻若得志,将军岂有全地乎!仆不敢远引前古,将军独不见
翟让之于
李密乎?’。圆朗复以为然”。
《通鉴考异》曰:
《革命记》云:“
盛彦师以世彻有虚名于徐、,恐二人相得,为患益深,因说圆朗使不纳。”按《实录》,彦师奔
王薄,与薄共杀李义满。三月,戊戌,王薄死,丁未,黑闼乃败。彦师在圆朗所时,黑闼未败也。今称“或说”以阙疑。
(六)存佚
正如
岑仲勉先生等人评论说,《
资治通鉴》史料充实,考证详细,文字简洁。的确,
司马光等修《资治通鉴》有一个指导思想,即:取材欲其博,裁断欲其精。欲其博,则可信可疑,均搜罗殆尽;欲其精,则多方考求以达其信。司马光屡屡删削文稿以求精简,义例严,但对于一些材料入于正文在两可之间或虽细而不书,但欲不使之归于泯灭,乃在《考异》中节存备览。
《通鉴》卷249载,
大中十三年八月,“丙申,
李漼即位。癸卯,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以
王宗实为骠骑
上将军。
李宗侗、虞紫芝、王乐皆伏诛”。
《通鉴考异》曰:
《东观奏记》:“
毕諴在翰林,上恩顾特异,许用为相,深为
丞相令狐绹缓其入相之谋。諴思有以结綯,在北门求得绝色,非人世所有,盛饰珠翠,专使献綯。綯一见之心动,谓其子曰:‘毕太原于吾无分,今以是饵吾,将倾吾家族也!’一见立返之。諴又沥血输启事于綯,綯终不纳,乃命邸货之。东头医官李玄伯,上所昵者,以钱七十万致于家,乃舍正堂坐之,玄伯夫妻执贱役以事焉。逾月,尽得其欢心矣,乃进于上。上一见惑之,宠冠六宫。玄伯烧伏火
朱砂连进,以市恩泽,致上疮疾,皆玄伯之罪也。
李漼即位,玄伯与山人王岳、道士虞紫芝俱弃市。”今从《实录》。三、在时间的长河之中:《通鉴考异》方法的定位 《
四库全书总目》的作者对《通鉴考异》的方法有这样一个历史定位:
……光既择可信者从之,复参考同异别为此书,辩证谬误,以祛将来之惑。昔
陈寿作《
三国志》,裴松之注之,详引诸书错互之文,折衷以归一是,其例最善。而修史之家未有自撰一书,明所以去取之故者。有之,实自光始。其后
李焘《续通鉴长编》、
李心传《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皆沿其义,虽散附各条之下,为例小殊,而考订得失则一也。
一般学者对
司马光《通鉴考异》渊源的论述大多不出《
四库全书总目》这一简明扼要的论断藩篱。
陈寅恪先生对司马光考异法的渊源在认识上较《四库全书总目》馆臣要深刻得多。他认为,司马光的“长编考异法”来源于
魏晋时期的佛经“合本子注”。所谓“合本子注”,就是将同一经典的不同译文,以一种为主作为正文,以其他译本为子注,置于该句之下,以供人们参考。他说:“裴世期之注《
三国志》,深受当时内典合本子注之薰习,此盖吾国学术史之一大事。而后代评史者,局于所见,不知古今学术系统之有别流,著述体裁之有变例,以喜聚异同,坐长烦芜为言,其实非也。”在
陈寅恪先生看来,宋代史家之著述,如《
续资治通鉴长编》、《
三朝北盟会编》、《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等“最能得昔人合本子注之遗意”。
不过,
司马光等《通鉴考异》方法最为直接的借鉴渊源估计应为当时日益完备的“实录”纂修过程中的程序规则。在宋代,考据
历史学除修史过程中附录的考史著作(附考)外,还有专门考据史实的著作(专考)和杂考史实的著作(杂考),前者如
吴缜的《新唐书纠缪》、《新五代史纂误》等,后者为主要集中于宋代的笔记考据,包括
沈括《
梦溪笔谈》、
洪迈《
容斋随笔-》、
王应麟《
困学纪闻》等等。邹志峰在《宋代考据史学三题》中说:
宋代无论官修史书还是私家修史,都形成了一种良好的史学传统,即在史著正文下以注文的形式附录签帖考异,以明示去取之意,这是宋代史学家治史严谨的最好例证。这种传统早在官修《
宋太祖实录》开始以
朱墨杂书时已见萌芽,修史时以不同的颜色“朱墨杂书”以区别新添入的资料与原来的史料,从而尽可能地保持旧史书的原貌,是朱墨史的最大特点。与此相联系的是签帖,宋人修史,尤其是在修国史时,如果对史料进行增删,往往要附上一段说明,以说明此处增删的理由。这样后来读史者就可以很容易地考察当时修史的具体情况,增加了修史的透明度。朱墨书与签帖运用得最为成功的是《
赵顼实录》的几次修纂,由于宋神宗推行变法后,宋代党争愈演愈烈,因此《神宗实录》重复修纂了五次之多,最后形成了墨本、朱本、新本三种不同的版本。这三种实录现在均已亡佚,但在《
续资治通鉴长编》中,三种版本的《神宗实录》的一些片断得到大量保留,通过《长编》考察发现,在这三种版本中,均有大量的签帖考异。另外,新本的作者
范冲绍兴五年二月上《论修神宗实录及别撰考异疏》中,也对自己作考异的目的进行了说明:“神宗皇帝实录,既经删改,议论不一,复虑他日无所质证,辄欲为《考异》一书,明示去取之意……臣记
绍圣重修实录本,朱字系新修,黄字系删去,墨字系旧文,今所传本,其删去者,止用朱抹,又其上所题字,盖当时签帖,今考异依重修本书写,每条即著臣所见于后,庶几可考。”将《长编》中保留的签帖考异与范冲所作的说明对照起来看,这些签帖考异的作用的确是非常明显的:朱本大量删削墨本,而新本又大量删改朱本,如果没有签帖考异,我们将无法明白当时他们进行这样大面积改动的原因,同时也增加了考察当时史实的难度,不管当时史臣出于何种目的修史,新修的史书,也出现新的不实,但他们作出签帖毕竟给后人留下足资考证的资料。
正如《
四库全书总目》馆臣所言,
司马光等《通鉴考异》对后代影响极大,
李焘《续
资治通鉴长编》、
李心传《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等皆取法效仿,以之为楷模。
清代乾嘉时期考据学隆盛一时,
赵翼《
二十二史札记》、
钱大昕《
二十二史考异》、
王鸣盛《
十七史商榷》号称乾嘉三大考史名著。此外,
洪颐煊(1765-1837)的《诸史考异》亦不容忽视。
梁启超先生在《
清代学术概论》中即将此四书加以比较研究。钱大昕十分推重司马光的
历史学成就,曾云:“读十七史,不可不兼读《通鉴》。《通鉴》之取材,多有出正史之外者,又能考诸史之异同而裁正之。昔人所言,事增于前,文省于旧,惟《
资治通鉴》可以当之”。
司马光等的《通鉴考异》可谓钱大昕等人“考异”的先驱和精神导师。
收录
(一)开创了自注自考之新体例
为贪籍作注由来已久,成国齐人
公羊高、鲁人
谷梁赤注《春秋》,分别撰成《
公羊传》、《春欲谷梁传》。便是其中较早的代表作。
司马迁写作《史记晌,为“整齐百家杂语”,曾对某些史籍的文字作了翻译,甚至在“太史耸曰”中,问或也有为本书作法和考证的现象。
郑玄有《
毛诗传笺》、《三礼法》等注释名著问世。
唐朝颜师古《
汉书注》,则为注释《汉书晒著名的权威性著作。社佑在其通典冲,亦有一些自注的例子。但是,以上这些史注,多数是为他人的著作进行注释和考证.而为自己的著作进贼睬和考辨的,只是一断别现象.且既无体例?坞没有阳专著的文书进行了
大邑县的考证,而且编成了用;体例,这是他高出前人的一个地方。
(二)保存了大量的文敲资戮
光为自己编著
自注自考之新
:、够本出《59》,e:4i大!66女:资本。\;自i;月’
考异提要》去:“所采书自正支队相传丸二百二十二家,如
司马康所述,有
司马彪、苟悦、衰宏、
崔鸿、
萧方等,
李延寿及《太清记》、《唐
历》之类,洪迈所摘有《河洛记》、《
魏郑公谏录》、《李司空论事》、《张
中巫传》、《凉公平蔡录》、《侯家传》、《两朝献替记》、《后史补》、
《金签密记》、《彭门纪乱平判录》、《广陵妖乱志眨类。其他百家、语
录、正集、别集、墓志、碑田、行状、别传,无不旁搜博引,快搁幽隐,
择可倍者而从之。*”所引书目之多.内容之广是前所未有的。张阴
侯在其所著《
通鉴学》中,又考证出所引书目达322种。”近年学者
考证,又超出了
张姓之数。这些书籍,后多亡侠,全赖
司马光的征
引,才得以保存下来。因此,仅就保存文献资料而言,亦应为司马光
记上一功。
在《考异》中司马光对采摘与鉴别史料还提出了一种主张。在
给范组禹的信中,他写道:“其实录、正史.未必皆可据;杂史、
小说.
未必官无凭:在
高鉴择之。D9司马光的这一主张,对我们整理历史
文献和编探史书,有着一定的参考价值。
(三)运用了多种考证的方法
关于司马光在考证中使用的方法,张阳侯冒进行过总结,并概
括为六类,即:参取众书而从长者,两存者,两弃者,两经而节取其
要者,存疑者.兼存或说于《考异》中者。”现举例说明如下:
参取众书而从长者:即对同一事物有多种不同的记载和说法,
司马光均一一给以考证监别.去其妄说和不可信者,存其确切有根
据者。例如:
谁阳王更始元年(23),“张印技创击地”。《考异》云:“
司马彪《
续汉书》‘印’作‘印’,定宏《
后汉纪》作‘斤’,皆误。今从范哗《后汉
书》。”①
梁武帘普通四年(523),“破六韩拨陵反”。《考异》云;“《魏·帝
纪》:‘
正光五年破落汗拔陵反,沼临淮王或讨之,五月,菌败,削
官。’按令狐箔荣e周书·
贺拔胜传》:‘卫可孤围怀朔经年,胜乃告
急于或。’然则拔匪反当在四年。益帝纪因沼或讨拔放而言之,非拔
凌于时始反也。《局书》作6G六韩’,今从之。咽
对于像
王世充巩北之败,
安禄山丧师之赦等事r《考异服用了
上千或数干字进行鉴别,用力颇多。这一类考证大体是以时间和事
件为主。确定时间,以刘义空的《长历》为准,确定事件,则以“此人
此事,恰为其时其地所可有,不生枢梧,而又恰为其人所可有者为
准”,而去掉的,则是那些。暖昧者,浅安者,近于游戏者,及诬善与
虚美之较然者”。”这就有助于恢复历史之本来面目。
两存者:即对于某件事情,两种记载不同,未知孰是孰非,q马
光则将这两种记载全保留下来,待后人鉴别。例如:
“五年三月,田陇西徒裹武”。t考异》云:“上云金城被裹武,此
又云随西徒赛武,纪、传皆然。或者二郡皆寄治于襄武钦1Do
贞观六年(632)正月,
魏徵谏封禅。《考异0云:“《实录》、《唐书
’志》及t唐统纪》皆以为
李世民自不欲封禅t而《魏文贞公故事》及王
方庆《文贞公传录》以为太宗欲封太山,橇谦而止。竞颖不同,今两
存之。。e
两弃者lp认为两种记载均无道理或有误,所以皆不取。例如:
“二年十月戊寅幸温泉,乙卯还宫。。(4异》云:“旧纪十月戊寅
幸温泉宫,十一月乙卯还宫,与f实录洞;十二月戊申又幸温策富;
丙反还官,《实录》无。按十二月丙寅朔,无戊申、丙层j C窟历汁一
月戊申幸温泉宫,丙辰还京,又与《实录》、《本纪》不同。今皆石
取”。(9
“行开元通宝钱”。《考异》云:‘薛挡《唐圣运图》云:初进蜡样.
长孙皇后掐一甲,故钱上有甲痕焉。’凌塔《唐录政要》云‘窦皇后’。
按时实后已崩,文德后未立。今皆不取。D9当然.也有三条或三条
以上记载不同皆不取的事例。
两疑而节取其要者:即节取两条记载中合理的部分,而抛弃其
中错误的部分。例如:
“张季淘为
李密所杀”。《考异》云:“《隋书·季项传》云:‘密攻
之,经三年遂为所陷。’又云‘密壮而释之,
翟让从,求金不得,遂杀
之。’《河掐记》曰:·自三月至九月不下,后为狼尽水竭,乃被摧陷,
生获用于牙门,遣人宣之以降为度,殉更张目极骂,不肯低屈,遂
杀之。’按密明年已降唐,安得三年攻守箕山之事,今参取二书,去
其抵幅脊而巳。呐
再如,
咸通元年(860)浙东农民起义领袖
裘甫投降一事.《平刻
录》载为诈降以及五式如何设计诱降,《玉泉子见闻录删载王式答
应上奏裘甫投降可做金吾将军,裘甫投降后又斩之。杀降不祥,而
U4平均录》为曲笔。
司马光虽采用了《平刽录》,但不裁是诈降还是
设计降,又在《考异》中兼存《玉泉子见闻录》之沦。①
存疑音:即对文书之记载,作者确定不了其是非者,就疑以传
疑,保留原来之旧貌,待后人判断。’例如:
‘ “四年、匈奴单子遣弟谷兹王入侍.yd考异》云:“按《匈奴传》呼
韩邪单干称臣即遣株娄渠堂入侍,事在明年.时匈奴有三单干,不
知此单于为谁也?”②
“张钓上书,请斩十常侍”。《考异》云:“范书《宦者传》上列常待
人名,而下云十常恃,末洋。Do
象此类存疑之事例甚多,有的则临时附于或‘且从”于正文之
,兼存或说子《考异》中者:这是指
司马光已经认定是妄说的资
料,本应该抛弃,但却仍详载其文。这样做是因为其事已流传众口,
俨然如同实事.作者伯后人受其蒙骗,故仍存之,以待后人批驳明
了。例如;
“扬国忠首唱幸蜀之策,甲午移仗北内。”《考异》加上了这样一
段:“《幸蜀记》:上追中使曹仙领干人击鼓于春明门外,又令烧闲厩
草积,烟焰燎天,上将乘马,
杨国忠谏以为当谨守宗社,不可轻动。
韦见素力争,以为败势遏近,人心不固,陛下不可不出避狄,国忠暗
与贼通,其盲不可听。往返数四,上乃从见京议。加
魏方进韧史大
大,充前路知顿使。按贼陷瞳关,空舆将出,人心已危,岂有更击敛
烧草以惊之。国忠久苗幸蜀之谋,见素/5其所引,岂得上前有此中
论。此盖束臣欲归功见素,半乃近还,今不取。”⑦作者在《考异》中
保留了还传,给予了批驳。再如:
“八月,
李世民与突胶领利
可汗盟”。《考异》在其下这样写道:“刘
惊64、说》,武德末年,突胶予渭水桥,控弦四卜八。太宗初亲庶政.
弊召卫公问策,时发诸州军未到,氏安活人胜兵者不道数万、朗人
精骑因突,挑战日数合。帝怒,欲击之。靖请倾府库赂以求和,潜罕
邀其归路,帝从其台,
胡兵遂退。于是据险邀之,虏弃老弱而遁,获
马数万匹,金帛一无遗焉。今据实录、纪、传,结盟而迟,未尝掩袭。
N、说》所载为误。”四作者将《小说》所载详细写入,以实录、纪、化
为据,否定了讹传,肯定了结盟而退的事实。
除了使用—L—述六种方法进行人量的考证外,
司马光还对《通
鉴》原文含糊不清之处进行解释和补克。比如:
“七月闭城门,大搜”。《考异》在其下云:“臣霸注:《武帝纪)曰:
‘汉帝年纪六月禁冶侈,七月大按。’则按索由侈者,不必闭城门,大
翅,盏控好人耳。则再如:
“天风元年改作贷布”.《考异)解释云:“《
食货志》改作贷布在
天风元年,《莽传》在
地皇元年。差以大钱尽之年,至地皇元年乃绝
不行耳.非其年始作货布也。咽
经过补充和解释,遂使原意更容易理解,使事情的来龙去脉更
加滑楚.
《考异》之内容是J“泛的.考证之方法又是多种多样的,正因如
此,使其获得了“千古文法之招密,实未有过于是者咽朗赞誊。
作品评价
《通鉴考异》用以说明史料取舍的原则和考证过程,遇年月、事迹有不同之处,均详加考订,并注明取舍的原因,“其中事同文异者,则请择一明白详备者录之,彼此互有详略,则请左右采获,错综铨次,自用文辞修正之,一如《左传》叙事之体也。此并作大字写。若彼此年月者,修入正文,余者注于其下,仍为叙述,所以取此舍彼之意。先注所舍者云某书云云,今按某书证验云云,或无证验,则以事理推之云云,今从某书为定;若无以考其虚实是非者,则云今两存之。其《实录》正史未必皆可据,杂史小说未必皆无凭,在高鉴择之。”,意在“辨正谬误,以祛将来之惑”。又如陈寿《
三国志》记
周瑜之死,未记明确年代,《通鉴》卷六六载,献帝
建安十五年,周瑜卒于巴丘。
司马光《通鉴考异》曰:“按,《
江表传》,瑜与策同年,策以建安五年死,年二十六,瑜死时年三十六,故知在今年也。”
近代史家
陈寅恪认为司马光的“长编考异法”源自魏晋的佛经“合本子注”,所谓“裴世期之注《三国志》,深受当时内典合本子注之薰习,此盖吾国学术史之一大事。而后代评史者,局于所见,不知古今学术系统之有别流,著述体裁之有变例,以喜聚异同,坐长烦芜为言,其实非也
作者简介
司马光(1019年11月17日~1086年10月11日),字君实,号迂叟,陕州夏县水乡(今
山西省夏县)人,世称涑水先生。
北宋政治家、史学家、文学家,自称
晋朝安平献王
司马孚之后代。
赵祯宝元元年(1038年),进士及第,累迁龙图阁直学士。宋神宗时,反对
王安石变法,离开朝廷十五年,主持编纂了编年体通史《资治通鉴》。历仕仁宗、
朱祁镇、神宗、
赵煦四朝,官至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
元祐元年(1086年),去世,追赠太师、
徐温,谥号文正。名列“元党人”,配享宋哲宗庙廷,图形昭勋阁;从祀于
孔子庙,称“先儒司马子”;从祀
历代帝王庙。
为人温良谦恭、刚正不阿;做事用功,刻苦勤奋。以“日力不足,继之以夜”自诩,堪称儒学教化下的典范。生平著作甚多,主要《
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
稽古录》、《
涑水记闻》、《
潜虚》等。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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